他當然不想去倒夜香。
夜香的鞭策之下,江寂大腦飛快轉動,直接超水平發揮,演技爆棚。
他表情比雲止風還誠摯,聲音比雲止風還懇切,情緒飽滿道:“雲兄,你快別和我客氣,我們師兄妹幾個互相扶持相互幫襯,哪怕是我這個當師兄的不爭氣要靠師妹們一段時間,日子也還是過得去的,但雲兄你前不久才家破人亡,我是黑了心肝才會搶你的工作啊!”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一出,直接把在場眾人給鎮住了,別說不知情的宗主府眾人,連宋南時他們都傻了。
但仔細一想……雲家也確實家破人亡了。
啊這……
雲止風自己也震了一震,但他好歹當過這麽多年麒麟子,不動聲色地收起表情,並且很快組織好語言反擊。
他歎息道:“江兄一個人拉扯幾個師妹難道就容易?好不容易師妹們長大又有此無妄之災,江兄比我更需要工作。”
江寂也歎息:“不不不,雲兄從前家境殷實卻淪落至此,雲兄才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
兩個人反向給對方賣慘,恨不得直接把對方說成千古最慘。
說得宋南時自己都快以為他們全都是身世淒慘的小可憐了。
說到最後屏風裡的夫人都快坐不住了,招了招手讓管事過來,不由得問道:“這幾個人是何來歷?這經歷也未免太淒慘了些。”
管事記得清楚,直接道:“他們都從中州城來,中州城不是剛遭了凶獸災嗎?這幾個就是受害者,那幾個女修和那姓江的修士是一個宗門的,宗門直接在凶獸潮裡沒了,這才出來討生活,那長得最好看的和他們不是一個宗門,但好像是朋友來著,聽意思是直接家破人亡了,這才結伴出來的。”
夫人聽的沉默良久,幽幽一歎:“天災人禍、世事無常,也是群可憐的。”
管事也歎氣:“誰說不是呢,但都到這時候了他們還不忘了想到彼此,也是有情有義的。”
夫人聞言,神情恍惚了片刻,低聲道:“是啊,有情有義。”
夫人似乎是被這句話給觸動到了,出神良久之後,終於開口:“好了,你們都不必再謙讓了。”
她一開口,正說到白熱化的兩個人先後停下,但仍舊死盯著對方。
一個誠懇。
一個真摯。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身處絕境了也不忘了把生的機會留給對方,簡直感天動地。
但宋南時只看到了兩個人之間越來越濃的火藥味。
她就突然想,他們在原著裡打生打死的,總不會是因為今天這盆夜來香吧?
宋南時:“……”
此時,夫人已經示意人挪開屏風。
眾人下意識看了過去。
宋南時就看到了一個幾乎稱得上是豔光四射的美人。
她一時間有些愣神。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這豔光四射的美人開口了。
她緩緩道:“我許久沒見過你們這般有情有義的人了。”
雲止風和江寂對視了一眼,面不改色道:“夫人謬讚。”
說完同時瞪了對方一眼,暗地裡火火藥味十足。
那夫人卻抬了抬手,道:“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但我本意是隻想招一人的。”
她這麽一說,眾人就知道,她這是要親自選人了。
雲止風兩人神情緊繃。
然後就聽夫人道:“可你們都這般為彼此舍生忘死了,我又怎可不成人之美?”
兩個人豁然抬起頭,紛紛覺得不對,一時間面色大變。
夫人繼續道:“我們家也不缺這口吃的,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們兩個都……”
話說到這裡,雲止風幾乎已經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麽了,哪怕是冷靜如他,一想到今後要和江寂一起倒夜香,也不由得心如死灰。
江寂也是這麽想得。
然而下一刻,峰回路轉。
“母親!”
一個少年的聲音在庭院中響起,打斷了夫人未說完的話。
眾人下意識看過去,就見一衣衫華貴的少年緩緩走進庭院。
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轉頭看到他,一時間皺眉:“覆兒?怎麽到這裡來了?”
“覆兒”這兩個字一出,宋南時頓時就想到昨天打聽到的消息。
合歡宗還未繼位的小宗主,名為君覆水。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那小宗主,卻見那小宗主眼神劃過她和雲止風的時候,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這才移開視線。
宋南時不由得疑惑。
他們認識這小宗主嗎?
自來熟?
此時,自來熟的小宗主已經看向了自己母親。
他面不改色道:“兒子有事求母親。”
夫人的神情不由得緩和了下來,“何事?”
小宗主看了雲止風一眼,道:“兒子本想趁這個機會選個陪練的,母親也知道,這些年兒子實戰的機會少之又少,當了宗主之後再這麽下去委實不妥。”
夫人神情就嚴肅了下來,不由得道:“那群老匹……”
顧忌著還有外人,她說了一半又停下,隻深吸一口氣,道:“那母親為你選一個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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