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晚了。”他低聲道。
宋南時閉了閉眼,眼前再次劃過顒鳥臉上,少女痛苦的神情。
她再睜開眼時,河邊的顒鳥已經結束進食離開,並沒有發現他們。
但宋南時卻不想就這麽下山了。
雲止風許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麽,在她開口之前便道:“我去看一眼還有沒有幸存的人,你在這等我。”
宋南時一怔,卻抿了抿嘴唇,冷靜道:“兩個時辰,若是還有人存活的話,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雲止風卻笑了笑,道:“我知道,但只是看一眼而已,也不耽誤我們下山,不是嗎?”
他在看到那隻長著少女面容的顒鳥時就知道來不及了。
但他卻沒和宋南時說什麽。
宋南時口口聲聲她鐵石心腸,但他知道鐵石心腸的人不是她這般模樣。
宋南時道:“咱們一起吧。”
雲止風搖頭:“探查而已,目標太大了。”
他隻道:“我們先離開這裡,你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我很快回來。”
宋南時沉默片刻,道:“好。”
最終,宋南時找到了一個藏身的山洞,和雲止風約定一刻鍾之後見面。
雲止風走後,宋南時便在洞口設置了一個簡易的探查陣法,天色已經大亮,她也沒點火,就這麽倚在驢兄身上,看似放松,卻保持了一個隨時都能暴起的姿勢。
驢兄被倚的不舒服,不滿地叫了一聲。
宋南時便道:“我說驢兄啊,你剛剛牛逼大發了你知道嗎?我都是靠雲止風叫才醒的,你的神魂怎麽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呢?”
驢兄不明所以:“啊啊!”
宋南時又問:“所以你真的是驢嗎?你知道自己是什麽嗎?”
驢兄似乎對宋南時懷疑它的種族非常不滿,一邊更大聲的叫了一聲,一邊拿屁股對著宋南時。
宋南時就這麽單方面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驢兄聊天,一邊等雲止風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南時覺得還沒到一刻鍾,洞口的陣法突然就被觸動了。
宋南時從松弛的狀態一躍而起,命盤拿在手中,看向洞口,就見雲止風正站在洞外。
宋南時松了口氣:“是你啊。”
雲止風點頭:“我回來了。”
宋南時便道:“挺快的,情況怎麽樣?”
雲止風一邊往裡走,一邊道:“進去細說。”
宋南時眉毛突然一動。
面前,雲止風逆著光往前走。
宋南時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一邊神情自然地翻找著自己的儲物戒,一邊道:“先把門口的陣法給收了,我怕一會兒有什麽小動物之類的驚動陣法,反而引來顒鳥。”
她一邊說,一邊頭也沒抬,仿佛只是隨口一說,全無防備的模樣。
雲止風看了她片刻,點頭:“好。”
他去收陣法。
那陣法收起不過一瞬間,等他再抬起頭,便見宋南時站在不遠處笑著看著他,問道:“還剩一壇酒,喝嗎?宮廷玉液酒。”
“雲止風”道:“好啊。”
“他”走了過去,狀似要把酒壇接過來。
等“他”走近宋南時五步之內,宋南時突然面色一變,直接掄起酒壇砸在了“他”腦袋上,酒液劈頭蓋臉的淋了“他”一身。
“雲止風”猛地抬起頭,面色猙獰。
宋南時已經飛速退後兩步,冷笑道:“冒牌貨,我問你,宮廷玉液酒多少靈石一杯?”
“雲止風”的口中發出一聲尖嘯,猛地朝宋南時撲了過來,一雙人類的手逐漸變作翅膀。
但宋南時的笑容卻更大了,她手中早就準備好的離火脫手而出,落在了它濕淋淋的翅膀上。
酒助火勢。
轉瞬之間,離火就包裹住了它全身。
離火猶如跗骨之蛆,在它還未變成顒鳥之前,就直接燒斷了它兩隻翅膀。
“巽為風。”
巽風出現,包裹住一團火球一般的顒鳥,不是為了協助離火,而是為了困住那顒鳥的聲音和氣息,不引來其他顒鳥。
宋南時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站在山洞一個角落,冷眼看著。
她想,這大概是一個貪心的顒鳥。
它的翅膀比其他顒鳥小了一圈,明顯還未成年,意外發現了她的蹤跡,想的便是獨吞獵物。
但終究,也不知道誰是獵物。
炙熱的火光由盛轉衰,逐漸消弭。
宋南時靠在石壁上,松了口氣。
於是,等雲止風察覺不對回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宋南時。
她直接把他堵在了門口,手裡拎著一壇酒,氣勢洶洶的問:“我問你,宮廷玉液酒多少錢一杯!”
雲止風:“?”
宋南時:“多少錢!”
她大有自己要是答不出來當場要他命的架勢。
雲止風:“……一百八一杯。”
宋南時便放下了酒壇,眉目舒展。
雲止風卻看到了她身後的狼藉,臉色當即就變了:“有顒鳥找到你了?”
宋南時卻面露得意:“它騙不了我,還沒對暗號呢我就把它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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