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想。
負面情緒還是有的,需要發泄,或許發泄出來就能豁然開朗。
所以晚上下了班,他去老地方玩賽車。今晚正好有個比賽。
自從接管了公司之後,工作太多,他偶爾也會來跑幾圈,釋放釋放壓力。
賽場一如既往的熱鬧,圍滿了人,男男女女在盡情歡呼,吹起了口哨。
起跑線前停著四輛賽車,紛紛轟著油門,蓄勢待發著。程宗遖的車是火紅的顏色,這是他新改的一輛賽車,還沒開過。
他微眯著眼,從容地握著方向盤,眉眼間凌厲盡顯,轟了幾下油門,轟鳴聲喧囂,排氣管噴出了火。
裁判舉起手:“ready?”
幾秒後手落下來又喊道:“go————”
火紅色的賽車如同離弦的箭迅速飛竄出去,只是幾秒的時間,便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拉開了與其他車的距離。
安靜的峽谷只剩下如同野獸怒吼的引擎聲,以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來的尖銳聲響,每一次轉彎飄逸地面都火星四起。
程宗遖開賽車從來沒輸過,他的車技如他這個人一般強勢凶猛,可今晚好像格外凶格外暴躁,不停地換擋加速,左右換道,不給任何人超他的機會,直接讓身後緊追他那人的車一個失控爆了胎,車身一甩停到了半道兒。
速度太快,儀表盤的指針已經接近極限,周遭的一切都虛化模糊,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狂躁的引擎聲。
即便是在這種時刻,他居然還在想虞粒。
他想起來那晚她窩在她懷裡問他:賽車是不是很刺激,他還答應她,會帶她來體驗體驗。
他甚至在想,幸好她沒來,不然她那小破膽兒,還不得嚇得直叫喚。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他皺起了眉,煩躁窩火地“嘖”了一聲,他將油門猛地踩到底,指針也指到了底,儀表盤發出了警報異響。
臨近終點,只剩下前面一個坡道。
火紅色的車如同野獸,將夜色撞得支離破碎,極速前行。
衝上陡斜的坡道,速度太快,衝過去的那一刻,整個車都飛到了空中,滑出了一道拋物線。
騰空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圍觀群眾,他們朝他招手歡呼,提前慶祝他的勝利。還看到了遠處的hollywood hill,以及閃爍的霓虹。
這一刻,覺得很爽,極限運動帶來的刺激和瘋狂,似乎激活了他渾身的血液。可最近高強度的工作和毫無規律的作息再經過高度的亢奮促使他的神經越來越緊繃,耳邊突然發出了尖銳的耳鳴聲,眼前莫名黑了一瞬。
就是這麽極其短暫的一瞬間,車墜地的那一秒,車前身瞬間凹陷,電光火石間,車子在地上翻滾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下。
碰撞聲震耳欲聾,天旋地轉。
直到停下的那一刻,車倒翻在地面上,他整個人倒掛著,鮮血不停往下滴。
圍觀群眾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然後一群人一窩蜂地湧上來,拉開了車門,他的身體落了下來,躺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圍著他,關切地叫他名字,然後手忙腳亂地打911,場面混亂不堪。
他恍惚睜開眼,眼前模糊,看不清天空密布的星雲,整個世界都處於一片混沌中,什麽都聽不見。
可在最接近死亡的這一刻,耳邊卻突然傳來了虞粒的聲音。
她的身影也出現在眼前。
是那天,她將青絲手鏈戴上他的手腕,並且鄭重對他說:“如果你辜負了我,就會萬劫不複。”
漸漸地,畫面跳轉,是那天她給他送行,透過私人飛機上的窗口,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再一次情不自禁伸手去抓。卻隻抓了個空,她消失不見了。
模糊間看到手腕上的青絲手鏈。
他突然扯了扯唇,閉上了眼。
終於醒悟。
原來。
所謂萬劫不複,從來不是死亡。他也從來不怕死。
而她的離開,才是他真正的萬劫不複。
那個時候她問他怕不怕。他當時對於這個說法抱有嗤之以鼻的態度。
可如果現在再問他一次,他會回答:“怕,很怕。”
怕的不是萬劫不複,而是他的世界裡沒有她。
認命吧,程宗遖。
這個怪圈,你逃不過去了。
你對她,何止是動心。
第68章 許願
陳妍寧沒有考上R大,但是她考上了南城的一所師范大學,也是一本。就在大學城那一片,離R大十分鍾車程。
在開學的前一天,陳妍寧就過來了,姐妹倆已經兩個月沒見過了,陳妍寧見到虞粒的那一刻,抱著她哭了好長時間,一路上都在抱怨她媽是個母老虎,放假都不讓她出門。
虞粒將她帶回出租屋,然後晚上叫上吳琪許曜帆,他們四個人又去了小區對面的那家燒烤攤吃了燒烤,吃完去海邊散步消食兒。晚上回到家,姐妹倆洗了澡之後一起敷面膜。
陳妍寧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豪華璀璨得簡直跟這屋子格格不入極了,哦不,是這裡的所有家具電器都跟這簡陋破敗的連牆都沒刷的屋子格格不入極了。每一件兒都精致到了極致。
“小魚,你這房租確定一個月不到一千?”陳妍寧再一次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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