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已經刻意不去想程宗遖,可每一天都會因為某一幕某一件事讓過去那些記憶重新淹沒她。
就好比,從書店下班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家琴行。落地窗前擺著一架很漂亮的三角架鋼琴,是在某一天經過時,她看見一個男生在彈鋼琴。
她不知道對方彈的什麽曲子,但那一刻,腦子裡全是在洛杉磯的那個很美的露天餐廳裡,程宗遖在眾目睽睽下為她彈唱了一首《right here waiting》,還當眾說她是他的女孩。
那天,她在琴行門口站了很久,直到那個男生彈完一曲走出來詢問她出了什麽事,她這才回過神慌張地跑開,反應過來時早已淚流滿面。
從那以後,虞粒寧願繞遠路也不願意再從那個琴行經過。
可始終都是會過馬路的,一看到綠燈的秒數,她還是會想起程宗遖。
也會在坐公交車時路過一家民政局就浮想聯翩,她總會回想起那天她在薰衣草花田那麽天真的讓他娶她的樣子真是太可笑了,她也會想,在以後的漫漫人生裡,會不會出現那麽一個特別的女孩兒讓他心甘情願給她一紙婚書。
還有一次在書店整理庫存時,需要爬人字梯,下來時一不小心踩空了一階,腳狠狠崴了下。她堅持到下班,腳踝已經腫了,一瘸一拐地走回家時,又忍不住哭。
想起那天他因為她的腳傷突然返航飛回來,把她抱上抱下,她的腳不能沾水,他就貼心地幫她擦拭身體,甚至誇張到還說給她買個輪椅讓人推她上下學。
甚至在和吳琪張鬱馨逛街進了一家飾品店時就會想起他送的鑽石耳釘和項鏈,她會下意識摸摸耳朵上的耳洞,耳釘扎穿耳朵的刺痛感還記憶猶新。
那一刻,她在想,他會不會把耳釘和項鏈送給別的女人呢。
明明他已經抽離了自己的生活,可她的世界裡,她生活裡的每一個細枝末節,他都存在。
無處不在的存在著。
她覺得好似分裂成了兩個自己,一個自己已經重新開始,另一個自己卻還是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
快要被這兩種極端逼瘋了。
發工資那天,她買了酒和食材,在家裡做了火鍋,邀請吳琪他們來家裡喝酒吃火鍋。
喝了幾瓶酒之後,醉意上頭。明明那會兒氣氛正嗨,他們唱歌跳舞玩遊戲,可虞粒卻在看到擺在櫃子上的那雙紅色高跟鞋後,突然不可遏製地哭了起來。
她一哭,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吳琪連忙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酒精染紅了臉頰,她哭起來抽噎不止,格外惹人心疼。
她捂著臉,“……我好想他。”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了。尤其是許曜帆,眼底一片落寞。
這一個月,在他們眼裡,虞粒每一天都很開心,嘗試新事物,日子過得很充實。沒想到她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這麽多。
在酒精的作用下,徹底崩潰。
“你這麽想他的話,那就給他打個電話吧?”吳琪實在不忍心。
虞粒哭著搖頭:“他現在…身邊應該已經有了其他人了吧。”
他從來都那麽恣意瀟灑,他的人生那麽精彩,他那麽優越的一個人無論走到哪兒都不缺愛慕者,他或許現在已經每夜摟著另一個女人入睡,曾經對她的那些寵愛縱容,統統給了另一個女人。
“哭吧。”吳琪拍拍她的背,“好好哭一場,以後就努力忘記他吧。你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的。”
虞粒還是搖頭,不停地搖頭。
她不會再遇到更好的人了。
可下一秒,她又像是瞬間醒悟過來,翻箱倒櫃地將藏起來的那張電話卡找出來,插進了手機裡。
手機一開機,的確有幾條未接來電提示的短信,但沒有程宗遖的。
時隔一個月,她終於鼓起勇氣重新登陸了微信。
未讀消息很多很多,有同學老師的,當然也有程宗遖的,只不過只有一條,還是在她離開京市那天發來的。
就只有簡單五個字。
【別鬧了,回來】
他那時候還覺得她只是在跟他鬧。
之後就再也沒給她發一條消息。
她就知道,就知道。
明明害怕看到他給她發什麽類似於之前哄她的話會讓她心軟,可在看到他沒再找過她時,又會覺得失落和心酸。
真是過於自作多情了。看來在他那裡,她果然沒什麽不同。
她哭得淚眼模糊,使勁兒抹了一把眼淚。
之後借著酒勁兒,徹底下定決心,將他的微信刪除,電話拉黑。將朋友圈所有關於他的動態全刪得一乾二淨。
憑什麽只有她這麽難過?憑什麽她都躲到這麽遠了他還是不放過她。
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所以,別再給自己留任何幻想了。
這一晚,她就像吳琪說的,痛痛快快哭一場,把眼淚都哭乾,之後就慢慢試著真正成長吧。
即便還是會愛他,可那只會是自己的秘密了。
是在他們一起去潛水初體驗的那天,虞粒又愛上了潛水這項運動。
整個人泡進水裡,憋著那一口氣,從水底拚命往上遊,去追尋那一抹曙光時,那一刻仿佛自己真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魚。
沒那麽多雜念,水裡的世界寧靜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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