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錢都收了,多少得乾活,靳凡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靳家認為她失職。
癸縣地處市和市級縣中間,又沾了隔壁新區的光,有不少大廠在這幾年相繼入駐,於是公交輛輛滿載,早八前後堵車嚴重。
林羌家距離醫院不遠,七點半上班,七點出門都不晚。
她穿了幾天高跟鞋,又換回了平底樂福,但步速沒變,還是緩慢。
照常戴著耳機,照常買一杯咖啡,她原以為也會照常穿過癸北路,卻被三岔口的一個包圍圈擋了道,人群中還傳來急切地呼救:“誰能幫忙叫救護車啊?”
“有沒有會人工呼吸的!救命啊!”
圍觀的人不多,大部分只是路過,墊腳望兩眼,匆匆別過。林羌走近兩步,從寬大的縫裡看到一個暈倒的老婦人,旁邊跪坐著一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白著臉,瞪著眼,嚇得不輕。
“你先叫救護車吧,這都不知道什麽病也不敢亂動啊。”有人說。
“那你能幫忙叫下嗎?”年輕人乞求他。
“這……我上班要晚了。”
“要不你打個車?縣醫院也不遠。”又有人說。
林羌看過去的這一眼,正好聽到這幾句,卻如未聞,撥開擋道的兩人:“勞駕。”
頓時,現場七八人齊刷刷看向她。
林羌一邊滑弄手機一邊走到老婦人跟前。
年輕人慢騰騰站起來。
林羌很快抬起頭,同時把包和手機塞給年輕人:“跟他們說癸北路三岔口往東十五米突發休克。”
年輕人後知後覺、慌裡慌張看向手機,發現已經撥通了救護專線。
他恍忽了下,磕磕巴巴按照她說的轉述。
“再麻煩你錄個視頻。”林羌說著話,熟練查體,再行拍、呼叫,無應答後,將側躺的老婦人翻身,改為仰臥,解開她的扣子,跪立起來,雙手交叉疊握,行胸外按壓,再舉起下頜,開放氣道,最後行人工呼吸。
往複循環,分泌物掛滿了老婦人的脖子和林羌衣襟、嘴邊、手背。
十二月的風蕭瑟刺骨,早八的鳴笛此起彼伏,過往行人稍作停步又離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少,林羌一直重複動作。
年輕人拿著手機錄視頻,肩膀和嘴唇抖個不停。
沒幾分鍾,林羌已滿頭大汗,救護車終於趕到,醫護人員速度將老婦人抬上救護車,進行AED除顫。
另一位隨隊醫生看了林羌一眼,欲張嘴,林羌一臉慘白,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先跟他說:“腹主動脈瘤,這個病人,被阜定收診時瘤體直徑三厘米,因為,腎功能問題選擇保守治療,我懷疑她的休克,是瘤體破裂造成的。給心血管高主任打電話,跟他說腹主動脈瘤重建術,他會在急診等你的。”
隨隊醫生愣了一下,一個激靈:“好的!”
救護車鳴笛漸行漸遠,林羌得空解開襯衫扣子,像被抽走力氣般趺坐到花圃台階。
周圍人早散了,只剩那個慫慫的年輕人。
他在路邊罰站,手已經放下來,視頻錄製還沒有關。
林羌叫他:“手機。”
年輕人扭頭遲緩,滿臉癡傻態。
算了。
林羌看他這樣也懶得再叫一遍,等他回過神再說吧。
他沒愣太久,回神後把手機還給林羌,道謝:“謝謝你醫生。”那老婦人跟他無關,他也是純粹路人,但就是想感謝一下。
林羌播放視頻,看了開頭結尾,確定錄了全程才跟他說:“我也謝謝你。”說完站起來,朝縣醫院走去。
回到醫院,科室的曹葒拍拍她的肩膀:“老太太命真大,已經恢復自主意識,現在在做術前準備,也在通知家屬了。
林羌還記得在阜定時這個婦人兩個子女的嘴臉,感覺不會順利。
曹葒以為她在擔憂手術:“別太擔心了,這手術我們這位主任擅長,還被請去隔壁醫院做過一例。”
“嗯。”
中午吃飯,林羌破天荒去了職工食堂。
近些天病房一直忙,人手不夠,她就一直在崗,導致吃飯時間不定,頓頓外賣。
縣醫院的食堂一共三層,兩層患者及家屬用,一層醫院職工用。
林羌把白大褂掛在門外的掛鉤,進門後目的明確地點了兩個素菜和一把煮花生,找了個旮旯,面朝牆坐了下來。
不多時,幾個人落座她不遠處的位置,旁若無人地聊起天。有一個男聲說:“院裡批了條,博士下禮拜開始坐診了。”
“真牛逼。”一個女聲。
“她適應能力好快啊,剛兩周就得心應手了。”又一個女聲說。
“嗯。前幾天副主任小課堂裡對答如流,被副主任一頓猛誇,說什麽思路清晰、理論扎實,提出的術法還切實有效。今天當街急救又立功。真不愧是博士。”
“不過沒考執業資格、沒注冊處方權就坐診真的沒什麽問題嗎?”
“你那是省級以上大院的規矩。咱們縣級單位這邊沒這麽講究,等她明年考完執業證,在中級職稱待兩年就能升副高了。當然只有博士才有這待遇。”
“屌。我聽在三甲的師兄說他們科一個主治升副高卡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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