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明顯很怕他,點了頭又搖頭,滿臉淚痕,看著可憐極了。
隨元青直接抬手把人拎坐起來,把水壺送到她嘴邊,命令道:“喝。”
長寧還是很怕,但是才發過一次病,不敢再哭了,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水,哭了太久乾澀發疼的嗓子總算是好受了些。
隨元青擰上水壺,站起來朝著馬匹走去:“繼續趕路,保證她不會死在路上就行。”
長寧被侍衛抱上馬背時還淚眼朦朧的,抿著嘴不吭聲,她人小,卻機靈,這一路上已經聽出來了,這些大壞蛋像是把她錯認成了什麽人的女兒,她要是在這時候說自己不是,肯定得被這群壞蛋殺了,那她就見不到阿姐了。
想到阿姐,長寧淚花花又忍不住往外冒,她摸出掛在脖子下的竹哨,有一聲沒一聲地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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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盧城。
公孫鄞收到一封從燕州寄來的信報,查看後手中扇子都驚得掉地上了,他難以置信呢喃道:“謝九衡何時有了個女兒?”
但想到他不聲不響地,心上人都有了,指不定也還真有個女兒,便帶著信報神色怪異去尋謝征,進帳卻沒瞧見人。
他在蒲團上跪坐下來,等謝征回來時,破天荒地發現矮幾上竟擺了一小碟陳皮糖。
他暗道謝征身邊的親衛何時這般疏忽了,他那人最恨甜食,擺一碟糖果在此,不是找罰麽?
他閑來無事嘗了一顆,發現味道酸酸甜甜的,竟意外地不錯。
連吃三顆後,他大發善心地把碟子裡的陳皮糖都收進了衣袋裡,省得謝征回來看到後,罰擺這糖果的親衛。
片刻後,謝征一身戎甲裹著風雪回來,瞧見公孫鄞,隻道了句:“你怎來了?”
公孫鄞目光在謝征身上刮了幾遭,古怪道:“自然是有事。”
謝征沒理會他探尋的目光,解下披風交與身後的親衛,坐下時,發現放陳皮糖的整個碟子都空了,目光驟然一沉,掃向公孫鄞:“你吃的?”
第64章
公孫鄞心說他竟然知道這碟子裡擺了糖果,不過他也不覺著自己吃了他幾顆糖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坦然道:“是啊,怎麽了?”
謝征寒著臉吩咐左右:“把人給我扔出去!”
兩個親衛面面相覷,看了一眼謝征的臉色,最終還是只能選擇架著公孫鄞往外走。
公孫鄞懵了,等回過神整個人已經被架著走到了帳門口處,他暴跳如雷指控道:“謝九衡!你至於嗎你?我不過就吃了你幾顆糖!”
掙扎間,他揣在衣袋裡的糖也掉了出來。
公孫鄞同謝征目光對上,隻覺他面色更冷了些。
見一向目中無人的家夥竟然蹲下去一顆一顆撿起掉落的陳皮糖時,公孫鄞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他正了神色,掙脫自己兩隻手,吩咐兩名親衛:“你們先出去,我有要事要同侯爺相商。”
親衛們原本也不敢真扔公孫鄞,得了他的話,謝征又沒做聲,便齊齊退了出去。
公孫鄞走回矮幾前,皺眉問了句:“是那樊姓女子給你的?”
謝征不答。
公孫鄞心知必然是了,見他這般,他忍不住道:“不就是幾顆陳皮糖嘛,我賠你還不成?”
謝征將撿起的陳皮糖放回瓷碟裡,堅硬的糖果和碟子相碰發出參差脆響,他淡淡抬眸看向公孫鄞,漆黑的眸子蒼寒冷沉,像是海底萬年不曾見過日光的岩石,只是同他對視著,脊骨就莫名竄起一股寒意。
公孫鄞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到底是閉嘴了。
謝征問:“尋我何事?”
一說起這個,公孫鄞臉色瞬間變得怪異起來,他看向謝征:“你有個女兒?”
謝征沒作答,隻嗤了聲。
公孫鄞便知曉應當是子虛烏有的事了,他拿出燕州來的那封信遞給他,“長信王命人送來的,說你女兒在他手上,不想你女兒被祭旗,就拿燕州去換。”
謝征沒接那信,顯然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冷嘲道:“隨拓老兒是知道自己這輩子坐不上那把龍椅,失心瘋了?”
公孫鄞也覺得這事處處透著怪異,按理說,長信王敢命使者送這麽一封信來,必然是勝券在握才對,就目前來看,這封信未免太過滑稽可笑。
他道:“他莫不是誤得了什麽消息,以為你有個流落在民間的女兒?”
說到此處,公孫鄞又從袖袋裡掏了掏,摸出一個竹哨放到矮幾上,好笑道:“對了,和著這封信一起送來的,還有這竹哨,說是你女兒身上的信物。”
謝征視線冷漠掃過那竹哨時,卻忽而頓住。
這竹哨,他認得。
他重傷在樊家時,魏嚴的死士前去樊家翻找什麽東西,順帶殺人滅口,他帶著那小孩逃出去的路上,那小孩就一直在吹這哨子。
她和她妹妹不都是脫險了麽,為何這哨子會叫長信王的人拿去?
謝征捏起那竹哨仔細看了看,冷聲吩咐:“去查,被送到了薊州府的樊家那小孩是怎麽回事。”
公孫鄞一聽跟樊家有關,也很快反應過來,問:“落在長信王手中的,可能是那位樊姑娘的妹妹?”
謝征抿唇不語,算是默認。
公孫鄞也沒料到竟是這麽個烏龍,手中折扇開了又合上,終是抬眸看向他:“若真是她妹妹,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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