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吻下來的時候,她呼吸微微一窒,聽著河邊潺潺的流水聲,長睫顫了顫,緩緩閉上了眼。
比起從前,他這次吻得溫柔了些,但格外黏糊。
樊長玉覺得快呼吸不過來了,便去推他,卻被他捉住雙手按在了頭頂,他另一隻手擒著她的下顎,吻得很深很深。
不知是不是剛練過武的緣故,他渾身都在發燙,吐息間像是著了火,單薄的夏衫根本擋不住他身上熾熱的體溫。
熱氣加重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熏香也不是汗味,而是一種獨特的,隻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大抵是缺氧,跟之前被親完隻唇舌發麻不同,樊長玉感覺手腳發軟,有些站不住。
跟前的人情況似乎比她更糟,他埋首在她頸窩裡,呼吸聲重得像是一頭幾欲發狂的獸,吐息噴灑在她頸側都有些灼人。
樊長玉本能地覺著危險,盡量把頭偏做一邊,努力想了想,提議道:“要不我們再打一架?”
跟前的人突然恨恨咬住她一小塊頸肉,報復般吮了一口。
那細微又明顯的痛意讓樊長玉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說話了。
她對男女之事所知不多,隻覺他在聽見自己細微的吸氣聲後,身體似乎緊繃得更厲害了,鬢發裡隱隱都浸出了汗意。
樊長玉察覺他難受得厲害,安撫般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
他松開咬著她的頸肉,隻隔著半尺的距離凝視著她,瞳仁比這夜色更漆黑,喑啞的嗓音裡流淌出柔軟的意味來:“樊長玉,什麽時候才可以娶你?”
他生得實在是好看,汗濕的碎發凌亂散落在額前,幽深的鳳眸裡,強勢又帶著幾分不太明顯的妥協和委屈,唇線緊繃,看得人直想吻上去。
樊長玉心下軟了軟,抬手碰了碰他的臉,極為認真地道:“等我為自己攢夠‘嫁妝’,就嫁你。”
她要的嫁妝,自然不是錢財,而是她之前就同他說過的,一份和他並肩走下去的底氣。
謝征盯著她:“好,我等你。我此生非你不娶,你也不可以嫁旁人。”
樊長玉好笑道:“我長這麽大,就喜歡過你一人,不嫁你,我嫁誰?”
這話讓謝征怔了好一會兒。
樊長玉說了這麽句話也有些不好意思,別開視線道:“趙大娘估計都做好飯了,回去吧。”
謝征卻突然問了句:“你那前未婚夫呢?”
樊長玉離開清平縣以來發生了這麽多事,都快忘記宋硯那號人了,此刻聽謝征提起,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覺著我會喜歡他?”
謝征硬邦邦擠出兩個字:“從前。”
樊長玉怎麽也沒料到他會突然翻舊帳,要知道他從前對宋硯,那是絕對嗤之以鼻的。
她有些無奈地道:“不管你信不信,從前也沒有。”
她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地道:“其實……我跟他都不太熟,從前兩家大多也是大人們在往來,他從小到大滿心只有聖賢書,我小時候跟著整個巷子的孩子瘋玩,長大了又被我娘拘著,很少能見到他,便是碰上了,也說不上幾句話。我覺著他一直都挺傲氣的,似乎不太想娶我一個屠戶女,還私下同他說過婚事作罷呢。”
謝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給他送過一對泥人娃娃。”
樊長玉簡直目瞪口呆,她頭一回覺得這人記性也忒好了些。
她結巴道:“不是,那時我還不到八歲,送他一對泥偶也不是因為男女之情,只是他爹剛過世,我看他可憐才送的。”
謝征唇角抿起,不說話。
樊長玉抓了抓頭髮問:“你從前就沒因為禮節什麽的,給小姑娘送過東西?”
對方冷颼颼落下兩字:“沒有。”
樊長玉真不知怎麽應付眼下的情況了,仿佛她是個情場浪子,遇上個心儀姑娘,對方卻突然介意起她的過去。
她歎了口氣:“你要是介意……”
對方打斷她的話:“不介意。”
樊長玉:“……”
這話還能怎麽說?
她和跟前的人大眼瞪小眼互望著。
最終謝征垂下纖長濃黑的眼睫,說了句:“回去。”
轉身離去的背影,在月色下飄逸又落寞。
樊長玉扛起陌刀追上去的時候,仍是一臉懵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成了個傷透人心的負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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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樊長玉都試圖再跟謝征說說話,但他基本上隻回一個字或兩個字。
樊長玉也看出他短時間內不想再搭理自己,乾脆也閉上了嘴,一直到回家都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用飯時,趙大娘大概也察覺到了二人間的怪異氣氛。
飯後謝五和謝七搶著去收拾碗筷,謝征坐在院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趙大叔說著話,樊長玉便去找打地鋪的被子。
院子裡只有三間房,平日裡趙大娘和長寧一間,謝七一人一間,還有一間就留給樊長玉。
樊長玉每次回來,趙木匠和謝五基本上也是一起回來的,這時候長寧一般都會和樊長玉一起睡,趙家老兩口一間,謝五則擠去謝七屋子裡。
今夜這樣的情況,必然得是要有個人打地鋪的。
她抱著被子打算回房時,趙大娘卻堵在了門口,臉上有些嚴肅地道:“長玉啊,大娘有些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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