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沒用的,與其看著美好的東西消失,成為別人會更輕松,就讓他一直看著理想的樣子,大獻殷勤,也是對他的懲罰’。”
怪物的記性很好,能一字不落地記下李蘭芳的解釋,自然也記住了她當時的表情——和現在的周箐很像,說這些話時候的李蘭芳垂著眼睛,看起來隨時可能會落下眼淚。
“這可不是什麽理由,我倒覺得離婚會比較輕松。”周箐如是喃喃,兩個選擇是能說兩害相較取其輕,站在女人的角度,她能給李蘭芳的建議就是趕緊分手。
就算僅僅用“搭夥過日子”的標準來評價林承德,像他那種眼高於手的糟糕德行,根本指望不了病時能讓他幫忙照看一二。
可離婚放手、及時止損這些話說的容易,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執行的時候卻很難。
周箐意識到她根本沒資格評價什麽,她就沒法乾脆地和林軒分手,而是試圖用死亡把男人留在身邊。
“林軒”只是憑借野獸的直覺,隱隱意識到母親和妻子或有相似之處,但周箐本人則通過這次對話找到了痛點:
她和李蘭芳沒什麽不同。如果和林軒結婚,她會因為他的懦弱、虛偽,在重重折磨下成為新的“李蘭芳”;而和“林軒”繼續在一起,也只是選擇一,沉浸在熱戀回憶,自欺欺人罷了。
好在從天而降的流星,給了周箐機會。她沒必要成為殺人犯,為林軒賠上一生,但也不應該為了“痛快”繼續和怪物糾纏。
在“林軒”輕蹭她臉頰,說“你不高興麽?我或許可以再問她一次。不過這種精細操作花了我一根主觸,耗費比較大,我需要休息一天再動手。”後,周箐婉拒了祂的好意。
她重新打起精神,笑著親吻祂的嘴角,“沒必要,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著,周箐將餐盤放到床頭,重新折起桌子,前往廚房:“好好休息吧,碗筷交給我收拾就好。”
就在周箐收拾廚房時,她兜內手機也跟著“叮咚”響了起來,點開通訊軟件,正中便是一張快遞單的拍照圖。
之前,周箐在前往超市的路上,為了從“林軒”身邊逃走,她特地委托公司內相熟的姐妹,將抽屜裡的畢業證書等材料寄往老家。
周箐平時收納習慣很好,晉升用的材料都收在單獨密封袋裡,從外觀看和公司發文沒什麽兩眼。小姐妹乍一眼沒瞧出蹊蹺,隻當周箐愛崗敬業,跟她吐槽說:
“不愧是我箐姐姐,休假還不忘幫公司寄材料,你不升職誰升值。”
除了工作內容,她還抽空和周箐聊了聊朋友圈動態,讚歎說:“婚戒真好看!這就是方帥哥說的那家吧,等我攢夠錢也想去看看。”
“我就說他對你有點意思,你昨天訂婚,他今天遞了辭呈。雖然人是個花花公子,但臉挺帥,以後看不到還怪可惜的。”
談話中,有關方景澄的內容引起了周箐的側目:
這家夥果然還活著麽?
我在明敵在暗,經此一劫,周箐徹底斷了繼續在原公司工作的念頭。按照正常的辭職流程,離職前,她可能需要最長三十天的工作交接。
但非常時期,周箐打算用醫院開具的“重度抑鬱症”請病假,然後用平時輸出的工作文檔線上交接了事。
周箐跟同事說了句謝謝,將工作拋之腦後。
她打開手機攝像頭,對著鏡子張開嘴巴,用無名指將嘴唇向上推去,露出完整的上頜尖牙。
原本如貝殼般圓鈍可愛的牙齒,在和“林軒”一起生活後,就有了越變越尖的趨勢。
在周箐意念催動下,一滴淡藍色的液體從牙尖滲出。若是能拿到實驗室仔細分析,就能發現它的成分和昨晚周箐吃下的感冒藥完全一致。
難怪“林軒”沒能聞出她身上的藥味,原來它們都藏在這裡。
是長期服藥接受治療潛移默化改變了周箐的體質,使她和方景澄血液的適應性更勝於親密的“林軒”,亦或是他給予的“眼珠戒指”類型特殊?
短短一次接觸後,周箐就擁有了儲藏藥物的能力。
……
馬上就到飯點了,林新蕾再三確認手機時間,在時間跳動到“11:30”的那刻,她迫不及待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明明是繁忙的周一,她的工作效率卻相當低下。這一上午,林新蕾都泡在“朋友圈”裡,為了午餐時拉進距離的話題做功課。
她要見HR名為田甜,人如其名是個長相甜美,性格溫婉的女性。
林新蕾快步走到“綜合管理部”,遠遠一眼就看到了她擺放著各類公仔玩偶的工位,從兔子、雲朵再到夢幻獨角獸應有盡有,比起上班地點,更像盲盒展示櫃。
而田甜本人正端坐在座位上,她留著一頭栗色長發,湖藍色連衣裙外披著蕾絲勾線衫,看起來也像隻公主洋娃娃。
田甜對林新蕾笑著揮手說:
“真難得,你有空和我一起吃飯。之前動不動看你晚上好晚還在發動態吐槽食堂夜宵,我都不太敢主動找你說話呢。”
無論是粉色的女性氣息,還是田甜身上那種濃鬱的“好嫁風”讓林新蕾頭皮發麻,她乾笑了幾聲,拋出準備好的話題:
“嗯,項目暫時告一段落了,也想著放松一段時間。可惜周末睡了兩天才緩過來,不然我就約你出去玩了。看你周六去‘摘星崖’看流星了,拍得照片跟電影裡似的,怎麽樣,玩的開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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