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音還是有點重——
“今天怎麽比平常早了二十分鍾?祖宗啊,你現在都開始挑戰逃晚自習了?”
聲音清冽,又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懶意。
只需要這一句話,也僅僅只是這麽一句話,剛剛在江漪面前鼓起的勇氣不複存在,她的英雄氣概也一瞬間潰不成軍。後知後覺的害怕頃刻之間如洶湧的浪潮般向她猛烈襲來。
曖昧像隔霧探花,像真偽莫辨的博弈,更像是一場敵進我退,我進敵擋的極致拉扯與交鋒。
可是這個詞用來形容她和陳覺非並不恰當。
在兩人的關系中,明明沒有人退縮。
什麽邊界感,什麽保持距離,通通滾蛋,她和陳覺非這十多年來的感情用得著別人置喙嗎?
她才不在意別人說什麽呢。
下一秒,無需任何思考,條件反射般,於真意大步跑向他,順勢撲進他的懷裡。
清甜的橙香像夏日慢湧的海浪纏繞上來,柔軟纏綿,卻又堅韌地禁錮他的周身。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感覺到無措,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雙手僵在半空中。
於真意縮在他的懷裡,環著他腰的手握得無比用勁。
她肩膀微微抽著,聲音哽咽:“陳覺非,我再也不想一個人回家了......”
作者有話說:
於真意:小狗,貼貼~
第21章
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 錢敏來給陳覺非送飯,彼時陳覺非還沒醒,頭疼得厲害, 早晨設定的鬧鍾也沒有叫醒他。
錢敏把蔥油拌面放到桌上, 囑咐他必須得吃。
陳覺非沒有胃口, 指尖插進凌亂的發間, 用力地扯了扯讓自己清醒,他敷衍地點頭。
“真真讓我盯著你吃。”錢敏說。
“錢姨, 我真的會吃的。”聽到真真二字,陳覺非一改敷衍, 乖乖應著,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錢敏看了眼時間:“那你必須吃啊,姨下午有個麻將局,晚上要去聽音樂會,走了啊。”
陳覺非嗯了聲。
他同時在心裡感歎錢敏的生活實在是豐富多彩。
錢敏晚上要去聽音樂會, 那誰去接於真意放學?
陳覺非叫住錢敏:“她一個人回來嗎?”
錢敏嗯了聲:“她不要爺爺接, 她要自己回來。”
陳覺非吃著面,沒再說話。
傍晚,他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爺爺從家裡出來。
“爺爺。”陳覺非叫了聲。
爺爺應了聲:“我去接真真, 你怎麽下來了?”
陳覺非突然不知道如何措辭,爺爺又說:“我就去校門口看看, 你們現在要上晚自習,晚上天黑的快, 小姑娘一個人放學蠻危險。”
陳覺非點點頭,和爺爺一起往師大附中的方向走。
第一節晚自習下是七點半, 於真意總是喜歡提早兩三分鍾收拾好東西, 等鈴聲一響就飛奔出門。陳覺非覺得自己出門的時候已經算早了, 可是沒想到居然還是能在半路上碰見於真意,還有江漪,兩個女孩抱在一起。
其實,陳覺非有些疑惑,他大概能看出來於真意張恩儀和江漪那幫小姐妹明裡暗裡的不和,所以他對於眼前這個畫面有些摸不著頭腦。
陳覺非看見於真意的同時,爺爺也看見了,他拍了拍陳覺非的肩膀:“陳陳,你去接她吧,爺爺回去了。”
陳覺非看著爺爺微微彎著的背影,喉嚨一哽。
·
“陳覺非......”少女窩在自己懷裡,她鼻尖蹭了蹭自己的胸口。
陳覺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僵硬的手猶豫再三撫上她的背,他低頭在她耳畔輕聲問:“怎麽了?”
於真意看著他,烏黑的眼睛像一顆黑葡萄,眼睫上掛著淚花。她搖搖頭,沒說話。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的後怕也像泄了氣的皮球,只剩下了一點點還留存在心間一角,可是看到陳覺非的那一刻,她隻想發泄,想哭,想告訴他自己剛剛遇到的事情。
陳覺非沒再三追問,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腦袋,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收緊。
又過了好一會兒,整條道路上只剩風吹樹梢留下的沙沙聲。
陳覺非往後退了半步,和她稍稍保持些許距離,他又一次說:“現在想說了嗎?”
於真意平複好情緒,她點點頭,抽抽噎噎地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陳覺非。
聽到一半,陳覺非拽著她的手要往學院路的方向走。
於真意拖著他:“你幹嘛?”
陳覺非:“去看看。”
於真意啊了聲,結結巴巴:“去、去看他的那個嗎?”
陳覺非:“......”
滿腔怒氣被她的話壓下,陳覺非哭笑不得:“你腦子裡在想什麽?”
於真意嘟囔:“沒想什麽,但是你別去了,這種變態都很極端的。”
陳覺非轉身,目光遊弋在她的臉上。
於真意被他這眼神盯得心裡發毛:“幹嘛這麽看著我?”
陳覺非:“你也知道極端?力量懸殊的情況下,你不應該說出那些話激怒他,你無法預測他聽到這些話後的反應。”
他的聲音回蕩在於真意的頭頂,聽起來有些重。
於真意癟著嘴,卻也知道他說的話是對的,她心虛地撇開眼,聲音極小,眼睛眨巴眨巴,硬擠出一滴淚:“那你凶我幹嘛?”
陳覺非看著她:“真哭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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