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總是讓人混沌的。
而他混沌又空白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總有一天,他要忠於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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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理科把生日拖到了陳覺非考完的這個周末,也就是元旦第一天,張恩儀冷冷打趣他可真是愛他爹。
薛理科開了個KTV超大包房,豪請三班所有關系和他好的人,如果不是張恩儀製止,她覺得薛理科這智障很有可能再叫上師大附中所有他認識的人來見證他這亂七八糟的十七歲。
陳覺非和於真意是最後到的,他們到的時候裡面一幫人拿了牌和骰子在KTV裡玩。
每次來KTV都是陳覺非的噩夢,因為這幫人裡沒一個唱歌好聽的,每一次聽歌都像煉獄。陳覺非黑色羽絨服裡是件簡單的黑色衛衣,他靠在羽絨服上,懶倦地打了個哈欠。
這些人玩嗨了,嚷嚷著要喝酒,陳覺非看著半蹲在桌邊,已經在興頭上的於真意,他起身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於真意開啤酒的手一頓,她仰頭看著陳覺非,對上他幽深的目光:“不是吧,我就喝個酒,你這是要批評我了?”
薑衡扯著嗓子,拿過另一個話筒,蓋住蔣英語的鬼哭狼嚎:“陳覺非,她輸了,她要喝酒的。”
陳覺非:“要我提醒你一下嗎,你這輩子還沒喝過酒。”
於真意忙不迭地點頭:“是,我是沒喝過,但是我輸了,我們要有賭品。”
“你的人品我都沒看出來,你還有賭品呢?是不是自己想喝?”
怎麽就被識破了呢?
她想喝酒的心思那麽明顯嗎?
於真意哎呀了一聲:“反正我輸了,我要喝的。”
張恩儀坐在旁邊,隨口說:“那你讓陳覺非幫你喝。”
陳覺非:“我不會喝酒。”
想想也是,陳覺非和於真意兩個乖寶寶從來沒碰過酒,她又掃了眼身旁的顧卓航:“那就顧卓航。”
薛理科喝得搖搖晃晃,他打了個酒嗝:“憑什麽她能有兩位好哥哥幫著喝酒,我就沒有?”
顧卓航起身,手還沒碰到酒杯,酒杯被人先一步拿起。
陳覺非拿起酒往嘴裡灌。
於真意看著片刻之後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酒杯,又看著陳覺非:“人生第一次啊。”
陳覺非在於真意身邊坐下,他手肘撐著膝,一副你接著玩玩輸了我幫你喝的架勢。
鄭子言戳了戳江漪:“陳覺非喝酒的時候好帥,你看那喉結。”
江漪點頭,眼裡冒出星星:“和於真意好配哦!”
她是這個意思嗎?
鄭子言:“......你倒戈的速度比英桑戰爭的持續時間還要短。”
陳覺非不知道於真意是真的手氣差還是故意輸的,他連著喝了好幾杯。
這個包廂裡所有人都喝上了頭,陳覺非靠著沙發,眼神渙散地盯著於真意的腦袋,食指轉著鑰匙。和他不同,於真意一臉清醒地在前線和敵方廝殺,沒一會兒又遞過來一杯酒。
於真意沒回頭,見自己的酒杯遲遲沒人接,她晃了下手:“陳——”
還沒說出口,肩膀沉甸甸的,她微微側過頭,陳覺非的下巴支在她肩上,手搭在她拿著酒杯的手腕上,KTV大屏幕裡的燈光像蜉蝣晃動在他五官上,燈光流轉,五官又隱在昏暗中。
“我不想喝了。”他抿唇,耳根泛著紅,下巴在她肩膀上持續不斷地蹭著。
於真意有些怔愣:“你醉了?”
他負隅頑抗:“沒有,我很厲害。”
厲害個頭。
眼神渙散,臉頰紅著,眼裡無光,沒醉才怪。
“這麽厲害,再把最後一杯喝了?”於真意存心逗他。
陳覺非艱難地望向那杯酒,片刻之後,立馬歪著腦袋,眼瞼垂著,溫熱酒氣吐在她的頸部:“不要!不喝!”
說話間,柔軟的唇貼著她的頸部而過。
“你沒喝酒怎麽臉和耳朵也這麽紅?”張恩儀隨意地瞟了一眼。
於真意強裝鎮定地說了句沒事,若無其事地把頭瞥向另一邊,正好撞進陳覺非的眼睛裡。
臉上的溫度愈發變得高。
“我想回家了。”陳覺非盯著她。
這樣熾熱的目光下,於真意覺得自己很難冷靜。她艱難地點點頭:“回。”
薛理科醉得五迷三道,他眯著眼睛和兩個人告別。
除了薛理科之外,於真意和其他人一一告別。
顧卓航:“我送你們下去?”
於真意還沒開口,陳覺非整個人掛在她身上,輕聲呢喃:“好想回家......”
於真意敷衍地說:“回回回,已經到家門口了。”而後對著顧卓航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先走了,元旦回來見。”
節假日第一天,KTV門口都是打車的人,於真意決定多走一段路再打車,她看了眼還掛在自己身上的陳覺非,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哼,還不如讓我喝呢。”
如果是她喝醉了就可以讓陳覺非帶著她回家了,而不是現在,她一九十斤的美少女要拖著這個不知道已經長到多少斤的大男人艱難回家。
這一條道路上坐落著好幾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隔著老遠,她仿佛都能看見關東煮持續不斷上升的熱氣。於真意看了眼手機,司機還要再過二十分鍾才能趕來。她舔舔唇,吸了吸凍的通紅的鼻子,拉著陳覺非往便利店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門自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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