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真意有一堆問題要問,陳覺非的視線落在她唇上,他從夏季校服淺淺的口袋裡拿出一包紙,抽出一張後抬手伸到於真意面前:“別動。”
於真意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聽話,任由陳覺非幫她擦著嘴角,他的拇指指腹隔著那層薄薄的紙巾刻意撫過她柔軟的唇,很快的一下。
張恩儀早就習以為常了,薛理科就不行,他還是做不到以正常又自然的目光面對眼前這兩人,所以他帶著滿滿的疑惑問:“哎,你倆這樣真的不影響你們以後找對象嗎?”
於真意覺得他大驚小怪,這怎麽了,陳覺非可是重度潔癖啊。
蔣英語塞了口飯:“你想多了,陳覺非重度潔癖,這屬於是哀家眼裡容不得髒東西。”
他惟妙惟肖地學著,薛理科覺得好笑,他又戳戳陳覺非:“哥,我想聽你說這句話。”
陳覺非:“你有病吧。”
“不過你倆那微信昵稱,整的跟情侶名一樣。”在陳覺非那裡碰了壁,薛理科又開始剛剛的話題。
於真意:“文盲,你懂什麽。”
張恩儀艱澀開口:“不好意思啊真真,其實我也不懂。”
於真意:“......TBG:true beautiful girl,TNB:think no boy。”
張恩儀、薛理科、蔣英語:“......”
神一般的英譯中。
蔣英語邊和大排做鬥爭邊豎起了個大拇指:“姑娘好英文。”
於真意:“Thank you。”
於真意還要說些什麽,從來都是問什麽答什麽的顧卓航冷不防開口:“你們兩個是......”
點到為止的話卻能讓每個人都明白言下之意。
顧卓航這是把兩人當情侶了。
於真意誇張地啊了聲:“怎麽會這麽想?”
顧卓航淡淡地說:“你們的相處方式,挺像。”
於真意塞了塊排骨,她看看陳覺非,一臉若有所思:“看來我們有必要改變一下相處方式了,不然還真被科科說準了,萬一真耽誤我的桃花了呢。”
蔣英語在一邊咒罵學校食堂的飯量越來越少越來越坑人,幾個人的話題又扯到了食堂的飯上。
區別於其他人,陳覺非直直對上顧卓航的眼睛,毫不退讓。大概是雄性生物之間,無需多余的言語,隻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對方眼裡的敵對之意。
陳覺非突然嗤笑出聲,眼裡挑釁的進度條被拉滿。
他還以為面前這位新同學是什麽來路,原來是綠茶啊。
在小團體的對話已經成功地從食堂打飯阿姨手抖轉移到門衛大叔好像逆齡生長之後,陳覺非沒由來地說:“其實不太熟。”
幾個人的目光紛紛轉向他,於真意最先說:“啊,是排條,還是排骨,還是杭白菜啊?”
“真真。”聲音低低沉沉,聽不出什麽情緒。
該是很平的兩個字,卻在他的唇齒間摩挲出抑揚頓挫的味道,更像雄性生物探出鋒利爪牙告誡外來的侵犯者。
於真意起先以為陳覺非在叫她,後來發現並不是,她還有點錯愕,因為陳覺非不常這麽叫她。而剩下的話,更是將她的錯愕拉到了峰值。
“其實我們兩個不太熟。”
“只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搬了三次家還是鄰居,她的名字取自我媽最喜歡的《飲酒》,我的名字取自她爸最喜歡的《歸去來兮辭》。”
“除此之外,的確不太熟。”
第6章
草木蔥蘢,伴著貼地而來的風颯然作響,最後一絲晚霞湮沒了這座城市所有的建築。
顧卓航一個人住在這裡,做飯阿姨正在廚房燒菜,燒完菜之後她就走,待到明天的這個時間點再過來循環重複今天的工作任務。
顧卓航看著眼前的一桌子的菜,味同嚼蠟。
少女輕靈上揚的聲調在耳畔回旋。
她帶著笑意說:一個人吃飯很沒意思的。
顧卓航只見過於真意五次。在古董花園,她笑著和鄰居妹妹說話;在躲雲書店,她對自己說謝謝;在車站,她和賣西瓜的阿婆討價還價。
然後就是今天中午,她說一個人吃飯很沒意思。
而還有一次,太早了,回溯在時光的甬道裡,距今已經太久了,久到於真意一定忘記了。
莫名的,他又想到陳覺非今天中午那番話,那語氣裡明晃晃的宣誓主權。
很幼稚,也很低級。
可是他矛盾地想著,要是身份對調,坐在那裡宣示主權的人是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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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學校門口堵得厲害,於真意一道數學題沒解出來,被數學老師扣下了,陳覺非先慢吞吞地走下來,在停車棚等她。
數學老師沒有拖太久,隻講了二十分鍾。於真意走出教學樓的時候看見陳覺非身邊站著兩個女生,身上還穿著迷彩色的軍訓服,應該是高一的學妹,不出意外就是在問陳覺非要聯系方式。於真意已經習慣了,她把書包抱在前面,坐在樓梯台階上,百無聊賴地盯著前頭。
直至看到兩個女生臉頰紅紅地跑開,於真意才走過去。
陳覺非靠著牆:“杵哪兒幹什麽?”
於真意解釋:“我過來多尷尬呀。”
陳覺非興致缺缺地哦了聲:“你不來救我。”
用於真意新學的詞來說,陳覺非的臉和說出的話時常讓她覺得ooc。
“ooc是什麽意思?”陳覺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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