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務處門口的高一新生正排著隊領書和校服,於真意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穿著校服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她瞟了眼顧卓航,又很快把目光挪開。
和陌生人站在一起的感覺,好尷尬。她索性稍稍往前一步站在他身前。
顧卓航隨意地靠著牆,盯著於真意圓滾滾的後腦杓,突然問:“所以你後來打錢給他了嗎?”
他的聲音很低沉。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於真意沒反應過來,她原想著這個新同學應該走的是冷漠拽比路線,怎麽也沒想到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話會是從他嘴裡說出口的。於真意轉身看著他,肩膀擦著他的胸口而過:“啊?”
顧卓航垂頭睨她,在她澄澈的眼裡看到自己的身影,他輕笑出聲:“胡歌。”
僅僅一面之緣,他居然記得自己,還記得自己那天說的話。
好羞恥。
於真意自己都快忘了這件事,她咳嗽了兩聲,企圖用長篇大論掩飾自己的尷尬:“哪能啊!我說我也被困住了,還被暴力對待了。他問我,你是怎麽被困的,我說我數學考了個位數被我媽打了一頓,我媽說你下次要是再敢考個位數我就讓你困在盒子裡別出來了。他好久都沒回我,後來我就問他能不能打點錢給我,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上過線了,現在還躺在我的Q.Q列表裡呢。”
“盒子?”
“棺材盒。”
顧卓航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擠出幾個字:“你挺健談。”
第5章
和鄰居妹妹、和賣西瓜的大叔、和賣西瓜的阿婆......每一處都透著於真意的健談。
但是於真意活了這麽多年,還沒人說過她健談。
兩人走到教室的時候,岑柯正好和語文老師在門口談話。岑柯走在最前頭,和班級裡的學生介紹顧卓航。
班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還伴著女生低低的唏噓聲。
畢竟暑假時,這位新同學的證件照已經在班群裡傳播了個遍,只是沒想到真人顏值的殺傷力,比平面照中的更甚。
“雖然我已經見過他的照片了,但是沒想到真人更帥。”於真意剛回到位子上,張恩儀就拉著她八卦。
於真意:“金發的時候更帥,雖然非主流了一點,但還是很帥。”
張恩儀:“你見過他金發的時候?”
“就是暑假的時候......”
陳覺非原本趴在桌上睡覺,聞言抬頭看了眼講台上的少年,他緩緩直起身子,靠著椅背,邊轉筆邊聽於真意和張恩儀講著自己暑假的事。
“那小顧同學,你就坐——”岑柯掃了一眼,“坐第一組第五排外側,陳覺非旁邊。”
張恩儀看著顧卓航往走過來,眼睛如同激光,她上下掃視了一下新同學,又悄悄扭頭看了眼兩人。
陳覺非原本靠著椅背,腿大剌剌地伸在另一側。他抬眸看了眼顧卓航,把腳收回。
顧卓航:“謝謝。”
陳覺非:“沒事。”
張恩儀輕聲附在於真意耳邊:“咱姐妹倆賺了。”
於真意:“?”
張恩儀:“附中最帥的兩棵草就坐在我倆後頭,這不得我倆一人一個。”
於真意頭頂問號更甚。
誰是附中最帥的那棵草?
一人一個,那她分配到的又是誰?
正說著,上課鈴聲響了,下節課是老古板古老師的政治課,大家都不敢放肆,睡覺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於真意和張恩儀的對話只能通過紙條來進行。
兩人把政治書立在桌上,頭埋在書的陰影裡,而後寫著小紙條。
張恩儀:我想搞他。
於真意:你說的搞是?
張恩儀:我想泡他。你剛剛帶他去拿校服,你覺得他人怎麽樣?
就這麽十分鍾,她能看出什麽啊?
但是想著他最後說的那句“你挺健談”,於真意想了想,而後在紙上寫:他不健談。
張恩儀:哦,啞巴帥哥咯。
於真意:對,如果談戀愛的話應該會是很無聊的那種。
張恩儀:那太好了!!!我就要長得帥又不會說話的,可惜他不是個瞎子,不然豈不是被我輕松拿捏。
於真意捏著紙條,還沒打開,眼前的陰影突然全然消散,政治書被古老師捏在手裡。於真意下意識把手垂在背後。
“交出來。”古老師說。
全班的注意力都落在於真意身上。
張恩儀一副“姐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的模樣,眼裡的堅毅光芒卻準確地向於真意傳達著一個信息——人可以死,紙條不能被發現。
於真意準確接收到信息,背在後頭的手張開,幅度很輕地晃了晃。
古老師看不見的視角盲區,後排的同學卻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每個人都看見陳覺非淡定又從容地接過紙條,水筆筆蓋在她的掌心打了一下,像是在呵斥她不好好聽課,而下一秒指尖又摩挲著同樣的位置,像給小狗撓癢似的撓了撓。
於真意覺得癢,下意識抓住陳覺非的食指,死死攥住。
顧卓航撐著腦袋,將兩人的小動作收進眼底。
“紙條呢?”古老師又重複。
於真意裝傻:“什麽紙條呀?”
古老師翻了一遍都沒找到,最後作罷,隻說了句上課不準立書。於真意立刻賣乖,聲音應得最響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