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放完之後,又自動跳回起點,開始從頭播放。於真意已經陷入了只要聽開頭的聲音就會哭的魔咒,她抽了抽鼻子:“我的鼻涕......我的鼻涕好像要掉下來了......救救我的鼻涕......”
陳覺非:“反正是掉你衣服上。”
於真意:“那我想擦在你的衣服上。”
陳覺非:......
陳覺非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隻手伸長,費力地去夠紙巾。黑暗之中,他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然後發現是在於真意那邊。
“紙在你那邊。”
“我好脆弱,我不想動。”
“......”陳覺非氣樂了,“林黛玉模式開啟了是吧?”
陳覺非傾身去拿那紙,拿紙的時候,於真意的臉擦著他的胸膛而過,頭頂上幾根豎起來的碎發也貼著他的下頜而過。隔著那層薄薄的短袖,他感受到於真意的鼻尖蹭過他的胸口,好像還有唇,像是被柔軟的羽毛掃了一下,酥麻之意瞬間遍布到四肢百骸。
不過片刻,陳覺非明白了這股酥麻之意,來自於真意的鼻涕。
擦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操啊.......
陳覺非無語地看著她,食指指著自己的胸口:“要不要看看你的傑作?”
於真意接過紙,嬌滴滴道:“不好意思啊陳陳哥哥。”
“別來這套。”陳覺非翻了個白眼,於真意這輩子叫他陳陳哥哥的次數比薛理科便秘的次數還少,“我真想拉開窗簾看看你現在有沒有面色羞愧。”
“有的!我很愧疚的!”她的頭蹭了蹭陳覺非的脖子,敷衍地重複,“愧疚死了哎!”
她身上的甜橙味緩慢地侵入陳覺非的鼻息,甜膩似風,心裡的火偃旗息鼓。
陳覺非歎了口氣,他到底為什麽會吃這套呢?
於真意的思緒又轉移到了記錄片上,她無意識地開口:“陳覺非,你說我們以後會分開嗎?”
從未細細計算過,可是真要認真盤算起來,於真意和陳覺非好像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分開過,兩人共讀同一家幼兒園,小學,初中,到高中。三次搬家也總是搬到了一起。
於真意在人生的各個階段都有各個不同的好友,可是她們只能陪伴她一段路程,隨著年歲俱長,時光流走,每個人都在固定的時間點裡出現,又在進度條拉到最後之後功成身退。
來來往往間,數十年如一日地陪伴在她身邊的,除了家人,就是陳覺非。
她可以每天和陳覺非唇槍舌劍,時不時地較勁,可是於真意想象不出來,如果她的生活中沒有了陳覺非,那會是怎麽樣的。
她更想象不到,當於真意的名字旁不再挨著陳覺非,而陳覺非這三個字又和別人掛鉤的時候,會怎麽樣。
空氣中沉默了許久。
沉默的時間越久,於真意就越覺得心慌。
陳覺非是不是覺得,他們兩個會分開呢?
許久之後,陳覺非終於開口:“這取決於你。”
如果你願意,我們一定可以永遠在一起,我們會一起跨過那條江。
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可以一個人在江那頭等你,就算彼時你的身邊,有另一個人陪你跨江。
“為什麽取決於我?”
陳覺非沒再回答這個問題。
於真意刨根問底的勁頭不是很足,她轉了個話題,佯裝自然地把纏繞在自己心裡的問題問出來:“上次上體育課的時候是不是有學妹問你要Q.Q呀?”
話題跨度太大,且陳覺非根本不記得上次體育課是哪一次,所以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模棱兩可地點頭。
他這微愣的表情落在於真意眼裡,那就是心虛。
他心虛了!
於真意直起身子,把衣服從膝蓋處撩上來。她看著陳覺非:“你為什麽加她?”
話音剛落的瞬間,於真意覺得不對啊。
她在以什麽身份問陳覺非,她有什麽資格管人家交友?
陳覺非:“不是你說,在大庭廣眾之下要給女孩子面子嗎?”
所以他沒有拒絕給江漪講題,沒有拒絕女生要聯系方式。
於真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像是這樣。初中的時候有女生想和陳覺非於真意一起打羽毛球,被陳覺非拒絕之後她癟著嘴哭了,於真意隨口提了句下次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定要給足女孩子面子,不然太尷尬了。
那時候的陳覺非沒有說話,所以於真意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他都記得。
陳覺非沒管她的異樣,又主動說:“我給了,但是沒加。”
給不給是一回事,加不加又是另一回事了。
“為什麽不加?”
“為什麽要加?”
於真意語塞,支支吾吾地嘟囔:“別人想認識一下你,那你......”
陳覺非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眉心,懶散目光遊弋在她的臉上:“認識這麽多人幹什麽,以後結婚騙份子錢嗎?”
於真意:“......”
於真意不自覺地絞著衣擺,她等著陳覺非接下來的話,卻發現他好像不準備再說話了。
這個話題就這麽過去了嗎?
就這樣沒了?
“那你呢?”陳覺非開口了。
“什麽?”
“無論是打羽毛器,還是一百米接力,你是喜歡和我一起,還是和新朋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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