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陳覺非把打火機拿出來,點燃蠟燭,暮色濃烈,月光皎潔,這點火光可以忽略不計,卻還是灼傷了於真意的眼睛。
“我許了兩個願望。”沉默之後,於真意說,“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無論你有幾個願望,都能全部實現。”
像滴入油鍋的冷水,隻那麽一滴,胸腔全部起了沸騰之意,在肚子裡咕嚕咕嚕冒著泡,血液也像逆行而流走,又像是成群海鳥掠過海面,泛起陣陣漣漪,隨之而來的是讓人緊張又期待的情緒,填充在腦海之中。
於真意吹滅蠟燭:“這句話是你說的,沒實現我來找你。”
陳覺非:“實現了就不會來找我了?”
才不是呢。
吃完蛋糕,兩人在畫室門口分開。
“我走了,我晚上還要回去畫畫,明天要交作業的,不能多陪你。”於真意說,“對了,我聽複讀的學姐說聯考一般都是在十二月的,所以高三上學期我們只能在學校裡待一個星期,然後又要立刻回畫室。”
“哎——”她長歎一口氣,“見不到我可不要太想我。”
“那我想你了怎麽辦?”他直白地問,目光灼灼。
於真意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個夜晚,要經歷兩次跌宕起伏,思路都變得渾濁,這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心像一片冰川漂浮的汪洋,有船來航,在一片驟雨暴風中跌跌撞撞。
羞赧突然爬上心緒,耳根和臉頰遲鈍地泛上了紅。
他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下一秒,陳覺非拉著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帶。
天地之間,高樓林立,萬籟寂靜。
於真意以為他又要抱她,卻不想他只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後就沒任何動作。
“你想抱抱我嗎?”他問。
下一秒,他又改口,“你能抱抱我嗎?”
腦袋垂著,蓬松柔軟的頭髮鬢角被七月的炎熱浸濕出汗,像雨中無家可歸的小狗,斂著的眼眸裡眼神黑亮濕漉。
太可憐了。
怎麽會是這樣可憐的語氣呢?
於真意想,她這拙劣的閱讀理解能力是否可以將這句話解讀為,你能佔有我嗎?
冰川融化,船舵掀翻,心似過電,突突跳個不停。於真意踮腳,手搭著他的脖子:“那就抱抱你。”
她笑得眉眼彎彎,手指拽著他的耳朵,“你耳朵怎麽這麽硬?耳朵硬的人聽不進話。”
於真意貼上來的那一瞬,陳覺非化被動為主動,脊背微彎,俯下身,額頭貼著她的肩,偏頭說話間,唇一下一下擦過她的頸,明明是在和她說話,可卻又像伸出獠牙試探該在何處下口的小獸。這麽高個兒的男生,全然把力架在了她身上。
貼著她後頸的乾燥掌心滲出了濕意,上下摩挲著她的後頸,拇指不自覺地捏著她的耳垂。
“於真意,我有一點忍不住了。”
“我找不到那個最佳的時機了。”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屈服和敗落。
怎麽會有人可以這麽這麽容易又輕而易舉地牽動他的心跳和思緒,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句再平淡不過的話語,就讓他理智罷工。
那個該死的,可以讓他和她在一起的時機到底在哪裡?
他找不到了。
每一次和她的獨處,不就是那個最佳的時機嗎?
他到底還要再被凌遲多久?
咚咚作響的心跳昭示著於真意的慌亂。
這個夜晚,她的心跳和呼吸,從未平靜過。她聽不懂他的話,卻也知道這個擁抱帶來的含義。
“我是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也只是我一個人的?”比劇烈心跳聲來的更強烈的,是他熾熱的祈求。
原來控制情緒是那麽的難,當理智和她的名字出現在一起,更是難上加難。
於真意摒息,感受到他的手正漸漸松開自己的肩膀,那滾燙觸感慢慢消失,於真意摟著他脖子的雙臂更緊了些,聲音低低似喃喃:“可以。”
忍不住的,豈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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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門被人從外踢開,文書顏正和謝緣圓互刮腿毛,聽見開門的動靜手一抖。
文書顏:“老娘嫩白嫩白的大腿皮都要被你刮掉一層了,你丫輕點呀!”
謝緣圓:“手抖手抖!”
於真意失魂落魄地走進來,黑發白皮,從夜幕中走來,帶著點滲人。
文書顏騰出一隻手撕下面膜:“中元節還沒到呢,哪來的孤魂野鬼?”
於真意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慢悠悠地在兩人的臉上遊離,突然笑得猖狂又放肆,捂著臉原地蹦躂後狂跺腳。
隔壁女生衝進來:“啊啊啊啊——哪個寢室的熱水瓶炸了!!!”
謝緣圓揪了下於真意的屁股:“不好意思,我們寢的。”
於真意訕訕笑著,連聲道歉,把門關上。
“發什麽顛?”
於真意蹲在兩人中間,欣喜若狂:“我——”
想了想,她羞嗒嗒地笑,“算了,秘密。”
“......”
戀愛和數學有異曲同工之妙,左右都能讓人變態。
於真意快速洗漱後爬上床,點開和張恩儀的對話框。
【TBG:我要跟你說一件大大大事!!!】
【張恩儀:天降還是竹馬?】
【TBG:啊,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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