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爸爸,棲無也想給地府掙錢。
所以她鬥志滿滿地點頭:“棲無可以!”
北陰大帝在一旁聽著,她接觸現在人界的時間尚少,還有點跟不上這個思路,只是知道他們有事做了、
“想去就去啊。”她說,“本帝君也想去看看。”
於是蘇聞很快就給了那個負責人回消息,表示是可以的。
那邊立刻就趁著周日的時間,約著他們明天去公司一趟,可以順便看看合同。
一切敲定,蘇聞一收好手機,北陰大帝就目光幽幽地看著他:“遊戲。”
蘇聞隻好再一次打開了百度,搜索好玩的遊戲。
小閻王年紀還小,今天又是高興又是激動的,沒玩一會兒就想睡覺了。
今天有了帝君,蘇聞自覺的退了出去,讓她們兩一起睡。
外面,諦聽趴在他身邊,蘇聞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拿出了自己的筆和紙,開始給帝君想名字。
諦聽小聲問:“大人,以後帝君真的要跟我們在人界嗎?”
“嗯。”
諦聽有點緊張:“我從來沒有跟帝君這麽近過,以前遠遠地看著就覺得不敢看。”
蘇聞筆尖微頓。
諦聽:“但現在覺得,帝君好像也挺好相處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就是脾氣變得有點快。
今天帝君來的時候,諦聽看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生氣的,不高興了就叫他過去揪耳朵,他的心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
蘇聞沒有多言,心裡卻想,那是因為在幽冥門待了很多年,所以那個位於神座之上的帝君,好像沾上了許多凡塵,卻又像是沒有,他也在幽冥門待過,所以知道那是什麽地方,蘇聞看不準,摸不透,也不願去揣測。
蘇聞捏著筆,心裡想的事有點多,一時半會兒都靜不下心來。
他看著手中的筆就想起了蘇四寶家裡的那隻自己筆,那支筆是他生前的,比起現在的判官筆實在算不上貴重,很平凡,卻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東西。
帝君說他是鬼神中最有文化的,但生前的他,也不過是一介文人。
文人罷了,隻識得幾個字,卻毫無作用。
百無一用是書生。
“蘇大人,蘇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我們給您磕頭,給您磕頭了!”
“蘇大人,您是我們所有百姓最後的希望,蘇大人,我們只有您了。”
“蘇大人有菩薩心腸,一定能救我們於水火,我們信您。”
“蘇聞,你身坐高堂,卻也是俗人,無能無用,愧對黎民。”
“蘇聞,這屍橫萬裡,血流至你腳下,你心可安。”
筆尖微重,在白紙上染下了一滴漆黑的墨,蘇聞斂眸,掩去眸中神色,指尖拂過,紙張依舊潔白如新。
說來可笑且荒唐,那支筆,居然也能護佑後人。
他原本認為,自己的東西,沾了太多血和怨,必定是人避如蛇蠍的東西,居然,也有人留下來。
與自己的有牽連的東西,他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也開不了口。
但是蘇四寶…他也姓蘇。
是巧合,還是什麽?
前幾日事情多,也是蘇四寶著急結婚布置婚宴的時候,蘇聞沒有開口問,現在也沒想好到底該不該問。
若是無關,會如何。
若是有關,又會如何。
他從未設想,也不敢設想。
直到諦聽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大人?大人?”
蘇聞回神:“怎麽?”
諦聽示意他抬頭:“帝君…”
蘇聞這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帝君就站在自己身前,眯著眼看自己。
他竟也沒有察覺到。
蘇聞想要站起來,但北陰大帝卻擺手,自己坐在了另一張石凳上:“既然在人界,就不需要那些虛禮了。”
她撐著頭:“蘇大人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蘇聞:“沒什麽。”
“沒什麽,本帝君來了也沒察覺到,這不是蘇大人嚴謹的行事作風啊。”
蘇聞指尖點了下筆:“帝君說笑了。”
他問:“帝君為何不休息?”
她這千年來未睡過什麽好覺,現在有小閻王在,理應睡一個好覺才是,之前在地府不是如此麽?
北陰大帝打開手機,沒所謂的說:“初來人界,太過於激動了,哪裡睡得著。”
雖然是打開了手機,但是她視線卻沒放在手機上,而是看著蘇聞面前的白紙。
蘇聞忽然明白:“還未開始,帝君有什麽想要的字嗎?”
“沒有。”北陰大帝有點驚訝於他察言觀色的能力,乾脆也懶得裝了,將手機放下,看著那張白紙,拿了起來,隨口道,“本帝君認識的東西,不過都來源於那些惡鬼,哪裡知道什麽東西?那些字代表什麽,一概不知。”
雖是認識,但從未真正體會過。
她也是意識的化身,即便是識字,也只是從那些複雜的人性記憶中所知道得來的。
她在那些惡鬼的眼裡看到了自己從沒看過的世界,得知的東西,也都是陰暗的。
她又問:“蘇大人,做人的滋味怎麽樣?”
蘇聞剛壓下去的思緒又一次翻了出來,他語氣微沉:“我也許久不做人了。”
北陰大帝輕笑一聲,她想起了之前點化蘇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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