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在那蹲到了天亮,也不敢亂走,等這條路上聽到有車的聲音時才敢走出來,可是出來以後這條路早就什麽都沒有了,孩子是被好心人帶到警局的。”
警局也焦頭爛額,太難查了。
周貝聽到這些事再一次被翻出來,身體微微顫抖著,蹲在地上用筆在紙上用力地寫:“那個叔叔,最後也沒回來。”
小棲無見狀,走上前蹲在他面前,小手覆蓋上周貝的手:“叔叔不要難過。”
周貝手抖了抖,抬眼看著這個小孩,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這時,鬼群裡有個年輕男鬼疑惑地說:“我怎麽記得這小孩是會說話的?”
“你不是抱著他跑的嗎?”另一個鬼說,“你聽到了?”
年輕男鬼道:“開始哭得厲害呢,說不走要跟他爹媽在一塊兒,那時候那顧得上這些啊,我直接抱著他就跑了,不過後來好像是沒聽到他再出聲了。”
聽到大家這麽說,小棲無也疑惑地抬起頭。
小徐試著問:“是不是應激語言障礙?”
周貝身體僵了僵,塗警官也轉頭:“你們說證人嗎?”
“他外公外婆也說,以前是會說話的,後來帶去檢查……”塗警官是真的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心理創傷,也是我們工作不到位,這麽多年了。”
怕讓叔叔更難過,小棲無用法印問爸爸:“爸爸,障礙,是什麽呀?”
蘇聞驚訝於小閻王的敏感程度,居然會這麽照顧別人的感受,於是說:“那天的經歷對他影響過大,造成了心理傷害,所以不能說話了。”
“或許是因為害怕到極致,也或許是因為難過到極致。”
小棲無抿抿嘴:“棲無知道了。”
而塗警官還在好奇地問:“你們是怎麽知道這個的?”
說完後他突然想起來,小棲無的本職,閻王廟廟祝,傳說中真的能見到鬼的廟祝。
塗警官雙眸突然睜大,左右巡視一周,這下子終於發現了後面掛起來的那些手銬:“你,你們看到他們了?”
他真的沒注意到這個,來的時候太激動了,而且注意力又一直放在回憶上,那些手銬的位置又很低,他壓根沒看到後面齊刷刷的這一排。
小棲無點頭:“嗯。”
塗警官:“那是……看到車隊的那些人了?”
周貝倏然抬頭,一把拉住了塗警官的衣服。
塗警官這才想起來給他解釋:“是這樣的,你面前這位小朋友,是位能人異士,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周貝雙目睜大,不可思議地低頭。
小棲無一隻手仍然還搭在他的手背上,見叔叔看自己,於是彎起眼睛:“棲無,會讓壞人受到懲罰的。”
周貝身體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原來那些手銬,不是為了拍什麽視頻,他抬起指尖指過去,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林丁奇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趕緊給解開。”
他招呼紀年和小徐將車隊這十來個鬼的手銬解開:“對不住對不住,看你們打起來就下意識了,快起來吧。”
為首的那個高大的男鬼擺擺手不介意這些:“沒事。”
因為周貝也不清楚當時是發生了什麽,所以現在只能靠著這些鬼了。
這幾個鬼也終於明白了這些人是來幹什麽的,為了還當年的一個真相,於是帶頭的那個男鬼站了出來:“我來說吧,我叫何勇。”
“我們原本是福省那邊過來的車隊。”
何勇回想著那天,這大半輩子都沒經歷過這麽恐怖的事情。
那個年代跑長途的其實都知道有些地方很亂,會有路匪,但要掙錢啊,這也沒有辦法。
很多時候都是一輛車配著兩個司機,到了晚上都是找安全的地方休息,實在找不到都是不停下來,輪番換人。
而且每輛車裡都會準備一些防身用的東西,跑更遠的長途時,更是要組個車隊,這樣一來,就會安全很多。
那天是他們第一次跑這條路,因為路途遠,錢多,怎麽都得乾。
車隊雖然是福省來的,但全國各地的人都有,大家都是抱著團。
到了靠海這邊,一路上沒什麽人,就沒敢停下來,打算熬著一直跑到縣城裡去。
一路上遇到有人也是沒停,那些路匪套路太多了。
卻沒想到,會撞上路匪搶別人的現場。
當時就是何勇帶的隊,他人高馬大的,也有經驗,是為首的第一輛車。
拐過那個彎看到路中間的樣子時,何勇心裡就跳了跳,夜黑風高的,車燈一照就照到了前面一家三口,一輛小車。
男人被一群人壓在地上,一地的血。
孩子也被幾個人壓著打,還有個女人一直被往其他地方拖。
跟何勇一輛車的司機也是愣了,下意識轉頭:“勇哥,過不去。”
衝不過去,衝過去就要壓過那一家三口。
那些人甚至也不走了,耀武揚威地拉著一家三口就這麽橫在了路中間。
何勇當時吐了口煙,將煙叼在嘴裡,從後面拿出防身用的鐵鍬,又將隨身帶的刀別好:“小心。”
他們沒有先急著下車,那些路匪也有恃無恐,虎視眈眈地盯著車隊,當著何勇的面將小孩子踩在腳底下,開始去扯那個女人的衣服。
只有三個人哭喊聲,何勇將頭別開,怎麽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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