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她用腳傳遞出去的消息能不能被自己人發現,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傳遞方式。畢竟他們所有的行李包括通訊設備早就被洗劫一空,只能坐以待斃。
她唯獨慶幸的是楊靜他們因為座次安排沒上這輛車,逃過一劫。
此時此刻,褚一諾的腦子就跟電影片段似的,畫面一幀一幀沒頭沒尾的凌亂。她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卻又不知為何,思緒慢慢地被一股股無形的力量抽離出腦海,愈發地空白。
最後,她竟然想到了前兩天在街市上救她一命的那位年輕英俊的中國軍人。
尤其是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像光一樣明亮,如水一樣乾淨。
真要命,臨死之前最後想到了竟然是男人,還是個上交國家的男人。
轉念想,母胎單身近二十二年,還沒嘗過戀愛的滋味就要英年早逝。
也,情有可原……吧。
“褚一諾……”
褚一諾被輕喚幾聲才堪堪緩過神來。
她輕歎了一聲,壓根就沒去看喊她的褚一鳴,只是把聲音壓得很低,近乎氣聲:“褚一鳴,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別管我,自己跑。”
這是她做的一個可能不太切實際的打算。但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是機會,只要有機會,她也一定會盡所能保住褚一鳴。這算是她對自己,對父母最後的交代。
褚一鳴本來在悄無聲息地脫鞋後跟,聽到這話時整個人愣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你可別這麽說話啊,比恐怖分子還恐怖。咱倆關系也不怎麽樣,更不可能到以命換命的地步。”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逃出去了,以後別總惹爸媽生氣……”
“褚一諾……”
“嘶,你別打斷我,好不容易跟你談次心,等我說完。”
褚一諾還是沒看褚一鳴,低著頭,嗓音像羽毛一般輕飄飄地不知歸處:“我也不知道你這個叛逆期怎麽會這麽長,抬杠作對這種事兒差不多也該收斂了。是,我以前是揍過你,我在這兒跟你道歉,但那不也是你自找的。還有啊,都這個節骨眼兒了,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姐,你……”
“褚一諾。”褚一鳴咬牙切齒地再次打斷她,默默地把腳往裡收,湊到她耳邊跟她耳語,“能把遺言說成談心這麽別致的人也就你了。在你死之前,先幫我把我鞋子裡的手機拿出來,我手抽筋了。”
“靠,你怎麽不早說。”
“你他媽一個勁兒跟我這兒抒情,我有機會?”還好他有先見之明,一發現情況,第一時間將備用手機撥下靜音鍵藏到鞋裡。
“不是,你有腳氣麽?”
“你有病吧。”
“行行行,腳過來點兒。”褚一諾俯低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從褚一鳴抬起的腳後跟處往裡摸,眼睛卻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門口的人。
“你他媽快點兒,老子腳抽筋了。”褚一鳴不動唇地催促。
“噓,別說話。”
褚一鳴的動靜驚動了他身邊的一胖大哥。他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從少年鞋裡抽出了手機,那臉變得跟川劇似的,抿著嘴巴淚光霎時匯成了希望,激動的模樣感覺他下一秒就得給他們姐弟倆磕一個。
褚一諾手一頓,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門口。
胖大哥接收信號,趕緊坐起來幫她擋著門口的能見度,褚一鳴也挺直了背脊。
褚一諾坐在最裡面靠牆的位置,被胖大哥的寬和褚一鳴的高掩護著。加之視野盲區,門口的人基本上看不到她。
手機屏幕裂開了好幾條縫,萬幸還能用。難怪之前褚一鳴走路怪怪的,原來是為了保護手機。
褚一諾打開定位,並撥通了求救電話,簡明扼要地告知她所知道的一切有用信息。比如恐怖分子的大概人數,他們身處環境等。
聽到電話那頭那略微耳熟的聲音的那一刻,她長舒了一口氣,冰凍的心終於有了裂痕,劃過暖流。
那感覺像是瀕臨死亡的一朵枯花忽然被灌溉。
枯花逢生,竟有些熱淚盈眶。
……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節節後退到窗外,映照在對面樓層頂飄來拂去的布條上。
樓外那些說話嬉笑的聲音就像是定時炸\\彈,綁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他們雖然知道褚一諾聯系上了大使館,但是他們卻依舊害怕還沒等來救援,就已經命喪此地。
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連褚一諾也不知道營救他們的人是否已經在路上。
屋內悶熱難耐,手腳卻極度冰涼。刺鼻的汗味和塵土味混雜在空氣裡,味道很不好受,喉嚨越發乾澀難耐。
褚一諾暗自哼唧了一聲,一旁的胖大哥猶如那驚弓之鳥,忙問:“怎麽了?”
“嗓子痛。”
*
“嗓子痛。”
“眼睛和手不痛就成。”百米外塔樓上就位的狙擊手聽到耳麥裡傳來男人無情的聲音。
任意趴在地上,雙腿呈八字,槍托抵著肩,臉緊貼。手指扣著扳機,獵鷹般的目光盯著狙\\擊\\槍瞄準鏡。
“報告隊長,那不能痛。”
瞄準鏡裡,身著迷彩作戰服的人影在前方樓頂飛簷走壁,最後速降落地。兩隊人馬手持突擊步\\槍轉移到目標位置。打頭的做了個戰術手勢,所有人快速兩兩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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