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一聽抬起眼眸看向靳時川,臉部輪廓更加深邃,一頭板寸把人襯的更加有男人味兒,穿軍裝的時候如松柏般硬挺,現在穿著便裝又能稍稍修飾他那硬朗的精氣神。
他低眸看著她卻讓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蔓延。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在自己騙自己。
其實,當初他不過是可憐她才會走向她的吧?
可是,當初可憐之人何其多,為什麽偏偏是她?
……
那時候徐來的身體機能已經有了不錯的恢復,畢竟年輕,沒躺多久就能慢慢的下床走動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在那塊黑白相間的白板上看到了遇難者名單,她母親的名字赫赫然的寫在上面,讓她頓感孤立無援,哭暈在地。
天塌下來是什麽感覺?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病床邊坐著的是靳時川,興許是太累了,磕著眸子低著頭睡了過去。
他的肩膀綁著繃帶看來是受傷了,而她的手緊緊的拽著他的,她清晰的看到,他那那隻大手的手背上全是她的指痕。
徐來松開他的手,幅度動作有些大,弄醒了靳時川。
他睜開眼眸中滿是疲憊,卻還是撐著坐起來神色不明的盯著她看,最終還是沉重的說了句:“抱歉。”
那聲抱歉他們都清楚個中意義,小姑娘眼中蓄滿了淚水,哭的驚天動地,連在場的傷者,醫護人員,以及進出的士兵都為之悲慟,那樣的痛你不經歷過,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感同身受。
那兩天徐來整個人呈現出非人的狀態,不怎麽吃喝,每天就坐在醫療點外的石頭上望著天,她想過很多,甚至想過……死。
一隻英氣勃勃的德牧叼著一盒牛奶走到徐來的身邊,徐來看著它身上背著搜救字樣的衣服,與之對視。
追風把牛奶盒子吐到徐來的腿上,叫了兩聲,依然是人犬相望的狀態。
“追風讓你喝牛奶。”
耳邊是一聲亮堂堂的嗓音,眼前是一雙黑色的靴子,泥巴在上面攀爬,一直往上,與橙色的褲子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
徐來知道是靳時川,但是沒去看他,也沒拿牛奶,嗓子嘶啞無力,像極了機器人。
“你就不該救我,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男生的怒聲響起,“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有多麽欠扁。”
“……”
靳時川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時候他還處於男生和男人中間階段,不像現在這樣擁有著成熟的男人味,那個時候的他樣貌是清雋的帥氣,聲音也沒有現在那麽的沉,比較亮堂。
“昨天我們在學校裡挖出一個孩子,他的手裡緊緊的捏著筆和本子,那本被血幾乎染滿的本子上,寫的全部都是‘我不想死,救我’,我想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應該都還在寫這些,一個本子,他寫了整整一個本子,他的手全是血。”
“前天,我們在醫院附近救人的時候遭到了余震,一個女孩為了救一個老婆婆,推開她自己卻被倒下來的那堵牆掩埋,我們挖出她的時候,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時候還努力的保持微笑,問那個婆婆有沒有事。”
徐來低著頭,埋得很低很低,眼淚啪嗒啪嗒的打在腿上。
耳邊是男生哽咽的聲音,“今天上午,一個整體垮塌的小區,黃金72小時已經過去了,生命檢測儀,搜救犬都沒有辦法檢測到生者的氣息,一隻狗在那片廢墟上坐了三天三夜,誰都沒辦法靠近,你見過狗哭嗎?”
“……”
“那條小黃狗眼睛都是紅的,哭紅的。”
徐來看著追風,追風乖乖的坐在她面前,她沒見過狗哭,從來沒見過。
靳時川蹲下身子,看向徐來,他的雙眼也是通紅的,他繼續說:“追風一嗅到生命氣息發了瘋一樣用爪子去挖,挖到流血也不肯停下來。”
徐來一聽這才下意識的去看追風的腳掌,小爪子髒兮兮的傷口依舊明顯。
“所有人都在拚命的想要活下來,而你,居然想死……”靳時川突然一吼,“看著我。”
徐來抬眼看著靳時川,眼淚早已奔瀉。
“你的母親,她是一個好老師,她用身體護住了她的學生,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別人的生命,你是她的女兒,你卻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覺得你的母親能安息嗎?”
徐來搖搖頭,靳時川說的都對,逝者已矣,她能改變嗎?她能回到地震前夕嗎?還是,她能回到更早以前?
不能,一切都無法改變。
“追風給你的,喝了。”靳時川拿起牛奶,插好習慣遞給徐來。
徐來淚眼斑駁的伸手接住,咽著淚含著奶盡數吞進去。
從那以後,追風執行完任務回來就會陪一會兒徐來,靳時川一般情況就是叫追風走了,不怎麽跟她搭話,整個人很酷。
而後沒多久,徐來的父親來接她了,她卻躲了起來。
追風找到了她,在學校那片廢墟後面的角落裡,靳時川並不知道她是在躲他的父親,以為她又犯病了。
於是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也不問她為什麽在這兒,而是陪她坐了一會兒。
久久的沉默,徐來問靳時川:“靳大哥,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問這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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