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眠小友怎地這般看老道。”
半晌後,孟風眠服氣了。
他暼了安山道長一眼,意味深長道。
“我看的哪裡是道長啊,我看的分明是秋後的老葫蘆。”
安山道長愣了愣,隨即指著孟風眠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孟三公子是拐著彎罵他臉皮忒厚呢。
“哈哈哈!”
安山道長越想越樂,最後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桌子。
孟風眠:......
有這麽好笑嗎?
安山道長似乎是瞧出了孟風眠心裡的吐槽,抬腳走到孟風眠身邊,伸手拍了拍他因為久坐而有些褶皺的衣袍,面上帶著不羈的笑意。
“我等修行之人,自然得要隨心隨性,遇到好笑的事,暢快的笑一笑,遇到傷心的事也不怕,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便罷了。”
“如此往事可隨風,老道我又能痛快的喝下一壇子酒了。”
“三公子你啊,就是太端著了。”
孟風眠的手又癢了。
“不過,話說回來,風眠你是怎麽回來的?”
安山道長繞著孟風眠轉了兩圈,鼻尖微微嗅了嗅,開口道。
“嗯,有一股好聞的味道,是很乾淨的炁。”
孟風眠想著遇到的顧昭,眼裡帶著笑意,附和道。
“雖然被嚇了一次,但確實是一個赤忱的人。”
安山道長的腳步頓了頓,挑眉看向孟風眠。
在方才那一刹那間,孟風眠身上的紅線光芒閃了閃,難道是見到命定之人了?
安山道長正待多問,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動靜,孟風眠和安山道長都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一位小廝神情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孟風眠詫異,“是曲煙。”
他起身走出了屋子,站在門簷下的台階上,攔住了慌頭慌腦的小廝,問道。
“曲煙,出什麽事了?”
安山道長也認出了來人是誰,這是祁北王妃院子裡掃灑的小廝曲煙。
見他面上慌慌張張模樣,安山心裡起了兩分好奇,也跟著孟風眠走了出去。
“太好了三公子。”
曲煙一見孟風眠,頓時一副有救了的模樣,當下便匆匆行了個禮,快言快語道。
“三公子快去瞧瞧王妃吧,王爺從楚閣裡帶了個少年郎回府,聽說人帶去了主院,王妃氣得要昏厥,三公子您快去看看吧。”
曲煙說著說著,眼瞅著就要哭了出來。
要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討得了好,便是他這樣做掃灑活計的也沒個好下場。
“什麽?楚閣?!”
話裡的信息量太大,剛剛去了趟鬼道,又被白鶴顛簸回來的孟風眠要眼暈了,身子微微一晃。
“哎,風眠啊,慢點慢點,咱們不急。”旁邊伸出一隻著道袍的手,一把扶住了孟風眠。
孟風眠側了個頭,正好對上安山道長的笑臉,明明就是一張生得不錯的臉啊,怎麽就這麽招人打呢。
安山道長好似察覺到了孟風眠眼裡的不善,嗖的縮回了手,催促孟風眠道。
“風眠小友快去看看吧,唉,令尊的這等紅塵風流韻事,我一介方外之人就不瞎摻和了,去吧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孟風眠瞪了他一眼,摔了摔袖子,這才回頭看曲煙,急道。
“在哪兒?還不快帶路。”
曲煙:“噢噢。”
不過是片刻時間,孟風眠和曲煙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假山流水後頭了。
安山道長摸了摸鼻子,神情有兩分悻悻。
風眠小友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也難怪他這般著急上火,楚閣是什麽地方,便是他這樣的方外之人也知道一二。
楚閣是祁北郡城最大最繁華的南風館,也就是坊間所說的小倌館。
安山道長想了想老王爺那白胡子白發的老態模樣,情難自禁的搖了搖頭。
還是這等富貴人家會玩。
嘖,楚閣的少年郎,那不就是小倌嘛!
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哦!
……
安山道長感慨了兩句,轉身回了屋將昨夜未喝完的酒壇子抱在懷中,他拍了拍酒壇子,上頭的紅塞倏的飛落在桌上。
清冽醇香的酒暢快的朝黑瓷碗奔赴而去。
安山道長端起黑瓷碗,大口的喝下一口,隨即重重的擱在桌上,翻了個酒嗝,暢笑一聲。
“哈哈,痛快!”
“喝酒就得這般大口的喝!”
不過是三碗水酒下肚,安山道長已經頭暈眼暈了。
他抱著自己懷中的酒葫蘆,嘴裡念叨道,“沒醉沒醉,我還得將這酒葫蘆裝滿呢,回頭風眠小友該回來了。”
“嘭!”的一聲巨響,安山道長撲到長長的春凳上,不過是片刻時間,屋裡酒鼾聲層起彼伏。
安山道長又醉了。
......
“王妃王爺在哪裡?”
“庭豐小院。”
孟風眠點了下頭,大步的走在了曲煙的前頭,曲煙幾乎是小跑才能跟上。
繞過假山叢,走過一個院子又穿過一處長廊,孟風眠抬腳進了一處月亮門,前方便是庭豐小院了。
不過此時裡頭一片安靜。
孟風眠一個心驚。
曲煙也是一臉哭喪的模樣。
這般安靜,難道是已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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