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不敢稱兄道弟了。
顧昭不經意回頭,倏忽的笑了下,“蛋哥,你這麽害怕樣子做啥。”
周旦:“咳咳,哪有,對了,顧小弟你看好了嗎?有哪裡不對勁?”
顧昭沒有說話,抬腳繼續在聽雨樓裡來回走。
她四面瞧了瞧,最後又朝聽雨樓西面的戲台處走去。
旁邊,周旦還在絮絮叨叨的嘀咕,“我就說不行嘛,連桑阿婆都沒有瞧出不對......”
“找到了。”
周旦的聲音戛然而止,詫異不已,“找到了?什麽找到了?”
顧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還有啥,蛋哥你念叨的大娘,二娘,三娘......還有親親六娘。”
周旦悚然一驚,嗷嗚一聲的怪叫,眼瞅著就要丟了掃帚往顧昭身上跳去。
顧昭側身躲了躲,不免好笑,“蛋哥,你這是葉公好龍啊,你不是說了嘛,要將大小六個娘子一起收了!”
周旦哀嚎,“我那是口花花啊。”
“我一個也不想要!”
......
“作甚這般吵吵鬧鬧的!”後門處傳來一道聲音。
顧昭和周旦同時回頭。
原來是周掌櫃回來了,只見他手中抱著一個物事,上頭用黑布籠罩著,瞧不真切到底是什麽。
周旦附在顧昭耳邊,小聲道。
“那是我大伯娘的靈牌,大伯最寶貝了,我們打算關門了,大伯方才說了,要讓大伯娘最後看看聽雨樓。”
“你別怕,有大伯娘的靈牌在,大伯也會好說話一些。”
周大千將靈牌放在聽雨樓靠東的一張方桌上,掀開黑布,細細的將上頭並不存在的灰塵擦拭。
他低著頭,外頭漫天的金烏暖光,好似卻照不到這一片低落。
“臻娘,我打算關了這茶樓,以後啊,你是聽不到聽雨樓的雨聲了,不過沒關系,咱們葫蘆村的景致也不錯,你啊,不要嫌棄啊……”
顧昭眼睛暼了一眼,正好瞄到靈牌上寫的妻華氏之靈位,她收回目光。
那廂,周大千絮叨了兩句,又分了一分心神過來。
“哎,你是剛剛那小郎,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可是有事?”
周旦忙不迭應道,“大伯,哦不,掌櫃的,顧小郎方才說了,他已經知道咱們茶樓裡是什麽東西在搗鬼了。”
“都要關門了,還喊什麽掌櫃,喊大伯就成了。”周大千衝周旦擺了擺手,繼而朝顧昭看去。
“哦?你瞧出什麽不妥當了。”
說實話,周大千是不報什麽希望的。
畢竟連玉溪鎮出了名的陰人桑阿婆都瞧不出,他們茶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他一介生意人,碰到這等異事又能怎麽辦?惹不起就躲一躲罷了。
……
顧昭抬頭朝梁上看去,指著上頭道,“掌櫃請看,六位娘子就在那兒。”
周大千和周旦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兩人不免怔愣了下。
周旦瞪大了眼睛,失口喊道,“這不是蜘蛛嗎?”
“一二三四五六......乖乖,大伯快看,這兒真的有六隻大蜘蛛。”
六隻啊!可不就是對應夢裡六位娘子的數字嘛!
周大千同樣昂著頭,喃喃,“看到了。”
他將自家小二的手扒拉了下來,兩步走到顧昭面前,踟躕的開口,“這位小哥......”
顧昭:“周掌櫃,我叫顧昭。”
周大千定了定神:“好,顧小郎,為何說這些蜘蛛是我們夢裡的六個娘子。”
“可有什麽說法?”
顧昭指著蜘蛛解釋道,“周掌櫃,我是夜裡打更的,您也知道,像我們這樣走夜路的,那是時常會碰到些不尋常的動靜。”
周大千不住的點頭。
顧昭頓了頓,繼續道。
“我在機緣巧合下就碰上了怪事,自打那以後,我的眼睛和鼻子就比較靈醒。”
“我知道!”周旦興奮的搓手,“顧小郎這叫陰氣衝撞,開了天眼,通了靈竅!”
顧昭:“......對。”
她多瞧了周旦一眼,他和家佑哥要是見面了,一定很有話聊!
顧昭繼續道,“方才我在聽雨樓走了幾趟,就這兒的氣息有些不對。”
周旦既懼怕又興奮,壓低了嗓子,“大伯,只要咱們將這些娘子請出聽雨樓,是不是就不用關門了?”
他仔細的又瞧了瞧那六隻大毛黑蜘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亦或是先行帶入,他覺得顧昭說的是對的。
你瞧,那隻最小的蜘蛛,瞧過去多秀氣漂亮啊,那是書生郎心動的六娘......
那隻揮著大粗腿,一副暴躁凶狠模樣的大蜘蛛,一定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二娘......
周旦越瞧越像,在周大千耳邊旁小聲道。
“大伯,就算顧小郎說不準也不打緊,了不起咱們過幾天再關店。”
他回頭環視過聽雨樓,眼裡都是不舍。
這裡的每個角落他都打掃過,這聽雨樓就是他的家啊。
周大千沉默了。
對他來說,這聽雨樓又何嘗不是他和臻娘的家呢?
……
周大千:“顧小郎,依你看,咱們該如何請走它們?”
顧昭搖了搖頭,“雖然找到了大娘,二娘,三娘......六娘,但並不是說請走它們,事情就結束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