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麽多幹啥,她又不能吃。
顧昭擺了擺手,“別了,捉夠十隻,你我就兩不相欠,你且安心投胎去吧。”
大黑喜滋滋的蹲了下來。
這個好,它最喜歡捉耗子了。
兩人一路嘮嗑一路走,路越走越偏,再往外,就該到六馬街了。
六馬街再往外有一個碼頭,要是離開玉溪鎮,大船就得在這兒乘坐。
不過,尋蹤符的絲線沒有到碼頭,而是在六馬街的一條暗河處停了下來。
說是暗河,其實是條小溝渠,附近的百姓愛在這兒洗恭桶,生活中的一些垃圾也扔在這一處。
像是吃完的魚骨,蚌殼,豬骨頭......還有些不用的爛木頭。
所以,這一處的水質並不乾淨。
顧昭瞧著沒入小溝渠的瑩瑩光線,沉默了。
大黑的屍身就在這水裡?
她知道,大黑想要找回的是它的屍體,也是,不管是人死了還是狗死,起碼得要入土為安。
……
畢竟是自己的身體,又在這麽近的距離,大黑似有所感知,顧昭手持的素傘簌簌動個不停。
大黑:“汪汪,汪汪!”
出來,它要出來!
顧昭安撫了下,可素傘還是動個不停,她左右瞧了瞧,目光落在小溝渠不遠處的榕樹下。
榕樹生長許多年,根大杆粗,枝繁葉茂,茂盛青綠的圓葉就像是一頂大華蓋。
一陣風吹來,地上樹影婆娑。
顧昭來到榕樹地下,將傘打開。
一柄黃皮素傘下,一條黑狗突然憑空出現。
顧昭:“別動!”
她喚停蠢蠢欲動的大黑,交代道,“你在這兒等著,我下去撈上來。”
瞧見大黑要不聽話的樣子,顧昭威脅道,“太陽這麽大,你要是跑出去曬化了,我也沒辦法救你。”
“汪嗚......”大黑趴回。
素傘上的符力將大黑護住,大榕樹也為它提供了一份庇護。
大黑看著顧昭脫了鞋襪,挽高褲腿,下河淌水,手中還有一根岸邊拾起的大木棍。
……
顧昭以為會不好打撈,不想這條小溝渠並不深,再加上她有尋蹤符指路,不過一刻鍾,她便提著一袋濕漉漉的布兜子上岸了。
“應該是這個了。”
顧昭將布兜子往岸邊的碎石頭上一放,眼裡難得的有不忍之意流出。
“你要看嗎?”
“不然,還是我幫你看吧。”
大黑:“汪汪!”
要看要看,它要自己看!
顧昭:“好吧。”
布兜子意外的沒什麽臭味,這一打開,顧昭便愣住了。
只見裡頭零碎的一些黑狗皮,還有些骨頭,不管是骨頭還是狗皮,上頭沒有一絲肉掛著。
也許也是這個原因,布兜子在水裡泡了幾天,它也不臭。
陽光明媚的灑下,顧昭卻不寒而栗。
這肉,是被吃光了嗎?
大黑,它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樣,被林中吉吃了?
不知瞧到什麽,大黑突然興奮起來,衝著顧昭便是一陣汪汪直吠。
顧昭順著它的視線看去,那裡有幾粒又尖又鋒利,微微有些發黃的狗牙。
大黑:“汪汪,汪汪!”
找到了,找到了,這個給主人送去,幫大黑給主人送去。
顧昭的視線移向大黑,正好對上大黑濕漉漉飽含乞求的眼神。
黑狗乃是至陽之畜,能辟邪保家安康,除了滿是陽氣的狗血,就數狗牙最具威力,尤其是那四個又尖又利的犬牙。
顧昭愣住了。
原來,大黑鬧著找屍身,不是為了入土為安啊……
……
第16章 (捉蟲)
陽光透過細密的榕樹葉,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點,冬風涼涼吹來,樹影婆娑,光隨影動。
而這些光,卻落不到大黑狗的身上。
大黑:“汪汪!”
喂,幹嘛這樣瞧我,怪別扭的。
它忍不住搖了搖尾巴,眼眸低垂,羞羞答答模樣。
顧小昭這般瞧它,真像主人哇,好像下一瞬就要為它摸背揉肚子。
大黑偷偷抬眸,唔,如果是顧小昭,也不是不能摸。
誰讓她是債主。
債主就是老大!
大黑嗚咽的縮著前肢,蹲了下來,乖乖巧巧模樣。
顧昭忍不住笑了一聲,柔柔的眼神包含璨然的笑意,格外亮,格外的溫柔,就像夜幕中一閃一閃的星星。
“看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她走了過去,揉了揉大黑的腦袋,在大黑抗議之前收回,討饒道,“好好,不是可愛,是威風。”
大黑哼哼,轉過身拿屁股對著顧昭。
它扒拉出犬牙,小心的藏在身下,這是要給主人送去的。
以後它不在了,也有它的牙齒保護主人。
顧昭又是一笑,抬頭看了下日光。
真是羨慕呀。
……
在征詢過大黑的意見後,顧昭在大榕樹不遠的地方挖了個小洞,將布兜裡零碎的皮骨埋了下去。
她撿了幾塊石頭,在填平的地上壘了個石頭堆,一邊壘,一邊側頭對大。
“有了這個石頭堆,就不會有人打擾你了。”
壘石有祈福之意,玉溪鎮的小兒都知道石頭堆不能推,不然會有霉運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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