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江葵娘的心裡砰砰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夭壽哦!
她嫁給她家那口子,拜堂那一日,心口都沒有跳得這般快嘞!
……
顧昭的目光瞧著前頭,那兒,雷光中,一個影子在人和狐的形態之間,變幻不停。
因為雷光,那一片亮如白晝,顧昭也將胡八的真身瞧了個真切。
“居然是黑狐。”她有些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卻又是有跡可循,難怪,方才那人形那般長手長腳,穿的衣裳也磕磣。
黑狐狸在狐狸族群中地位不高,它們不若白狐狸精致小巧,同樣的尖臉大眼,個頭卻大,有些像犬類。
八郎和她說過,狐族崇尚白色。
這黑狐狸,可能過得不是太好。
顧昭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憐惜,在見到那蓬松的黑毛大尾巴在雷霆中晃個不停後,又閃過幾分的眼饞。
嘖,黑色不也挺好看的嘛!
江葵娘聽著那嘶哈嘶哈的聲音,細聽,裡頭還時不時的有獸類的喉鳴音。
她有些擔心,脫口問道。
“它這是怎麽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道。
“是不是我剛才說錯話了?”
顧昭:“阿慶嫂放心,它沒事,你也沒有說錯話,相反,它這是托了你的福,正在化形呢。”
精怪和修道的人不同,它們只有修成了人身,那才真的是進入了修行之道。
江葵娘重複,“......托了,我的福?”
顧昭點頭,眼裡有著笑意。
“阿慶嫂赤城,你方才說它像人,是打心底那般認為的,而不是我們方才想的吉祥話,人言有信力,阿慶嫂你真心實意的認為這隻狐狸精像人,天地便予它這一分的機緣。”
顧昭抬眸朝落雷的地方看去。
那兒,細細密密的雷光落下,帶著摧枯拉朽之力,很多時候,人畏懼消亡,但消亡過後,伴隨而來的卻是勃勃生機。
此時,這處草木枯萎,來年,這一地,定然會是玉溪鎮草木最為豐茂的地方。
顧昭輕聲,“這雷劫,它挺過去了,就修成了人身,也就進入了修行的境界。”
再以後,便是妖仙了。
江葵娘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當下便捏緊了拳頭,心裡盼著,一定成的,一定成的!
顧昭低頭,目光落在她捏緊的拳頭,還有那緊張又真切期盼的眼神,眼裡漾過一道笑意。
原來是一道善緣。
真好!
顧昭抬眸繼續看前頭。
不知是不是江葵娘這被討封的人真心又實意的期許,落雷慢慢的小了一些,這一片的雲汽急驟的散開,就像是它來得急切一般,它去的也急。
月華傾瀉而下,悠悠如涼水。
那兒,出現了一道坑洞,四處都是焦土,草木消失殆盡,一個人形攤大了手腳,幾乎是片縷不著的躺在坑洞裡。
顧昭抬腳往前,江葵娘跟著一起。
“哎喲喲!”突然,她驚呼了一聲。
顧昭側頭:“怎麽了?”
江葵娘驚訝,“這地上……真怪,腳踩了麻麻的。”
顧昭失笑,“此地還有些許雷霆之力殘留,不要緊,這是妖精化形的雷霆,似湮滅,其實是帶著萬般的生機之力,嫂子踩在上頭,對身子也有好處的。”
江葵娘歡喜:“當真?”
顧昭點頭:“自然。”
江葵娘踩得更歡暢了。
都是鄉間人,農忙時,江葵娘也是有下田插秧的,她見顧昭沒有注意這邊,趕緊脫了布鞋,赤著腳踩了踩。
雷光細細密密的在腳上,酥酥麻麻的,江葵娘喟歎,真舒服嘞,剛才一路瞎跑的硌腳,一下都舒坦了起來。
顧昭余光掃過,心裡輕輕笑了下。
她提著燈,將六面絹絲燈往坑洞下頭探了探。
“嘿!你還好嗎?”
“呵呵,呵呵。”胡八傻笑,“好好,很好呢。”
它抬手,朦朧的燭光和月色中,入目是一片白膩的肌膚,上頭再沒有之前這裡一塊薄毛,那裡一塊厚毛的磕磣。
眼下,它是個人了嘞!
想到這,胡八趕緊撐著手,側坐了起來,如瀑又發黑的發絲傾瀉而下,將那裸露的身子遮掩。
同樣的動作,美人側坐,端的臥酌泠泠泉般的縹緲出塵。
方才那樣,那叫長手長腳怪!
它扯了扯身上,碎布條掛得更少了,隻靛青的褲子遮了個腚。
胡八瞧著手中的破布,還有那碎成棉絮的破氈帽,眼裡分外舍不得。
“啊!稻草兄予我的衣裳和帽子......”
顧昭:......
確定是稻草兄予的?難道不是自己搶的嗎?
就會欺負稻草人沒有嘴,不會說話!
顧昭目光裡露出小小的譴責,胡八伸手撓了撓腦袋,有些羞赧。
顧昭瞧了它兩眼,心中驚歎。
難怪說狐族出美人,眼前這個就是個大美人。
只見它發絲如瀑,一雙狐狸眼魅惑誘人,一舉一動都帶著惑人的氣息,它低頭瞧地上的碎步,睫羽輕顫,不知情的瞧了,還道它是失去了什麽心愛之物。
多瞧兩眼,讓人都想將心捧過去,只求美人別輕蹙眉頭了。
顧昭的視線微微頓了頓,她面容浮上了困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