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小,心肝膽氣就小,心肝膽氣小,火光就愈發小,如此惡性循環,直到陽火徹底熄了,那這人也就沒了。
所以說鬼有三技,一迷二遮三嚇。
所有的手段不過是為了吹人身上的三盞燈,也就是坊間常說的,鬼吹燈。
……
陳小蓮三把火旺了些,膽氣也就回來了,她抹了抹臉,神情憔悴卻也憤憤,瞧見顧昭,連忙道。
“顧昭,我與那人無冤無仇,它作何纏著我?”
陳小蓮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或者鬼,她之前懷著丫頭,到後頭的時候,懷相不是太好,甚少出門,生了後就更別提了。
要不是昨晚鬧這麽一出事,她眼下還窩在屋子裡,見不得風也不能見這大日光。
顧昭看著陳小蓮的腹肚,遲疑了下。
“趙叔,嬸子這些日子,有沒有吃了什麽特別的東西?”
趙刀莫名:“沒有吧。”
“就一些烏米飯,還有芥菜,再來就是河裡撈的鯽魚做湯,隔兩日我再燉一鍋的豬蹄子,她剛生娃娃不久,哪裡能亂吃,就連那豬蹄子,那也是大舅哥家自己養的豬,殺好了送一些過來。”
豬蹄......剁手腳......很香?
顧昭抬頭,目光和趙刀對視了一下。
趙刀自己也是臉色大變,“難不成......是那豬蹄子?”
顧昭還未說話,旁邊的陳小蓮不痛快了,她臉一板,臉色雖然蒼白,氣勢卻不弱。
“你渾說什麽?那豬是我大兄養的,這自己家的豬,哪裡有什麽問題,我看你啊,就是緊著之前借銀的那事不痛快,這才可勁的挑我娘家的禮!”
殺人誅心,莫過於如此。
趙刀臉色變了變。
陳小蓮也是鬱悶的別過臉。
旁邊,趙家佑抱著小娃娃,青蟲樣的眉毛擰得都要打架了。
他晃了晃小娃娃,讓她睡得更安穩一些,聽到這話,忍不住為他爹說了句公道話。
“娘,爹也是關心你,你這樣說話,真是,真是太傷人了!”
陳小蓮不說話。
“我去灶間瞧瞧。”既然是腹肚處有不妥,這灶間應該有蛛絲馬跡。
顧昭的出聲打破了這有些尷尬,有些低迷的氣氛。
到底是自己婆娘還有娃兒的娘,趙刀再不痛快,也不會緊著這個時候計較,更何況,他還是個性子頗為大方的漢子。
聽到顧昭的話,趙刀連忙領著顧昭往灶房方向走去。
“這邊這邊,這兩天我煮得多了一些,烏米飯和芥菜是沒有了,不過,這魚湯和黃豆燉豬蹄還有一些。”
趙刀猶自絮絮叨叨,“說起來,那芥菜也是自家田裡種的,昭侄兒,一會兒我領你去菜田那兒瞧瞧?”
“不必了。”顧昭出言製止,目光落在飯桌上的土陶罐上,低聲道。
“就是這個了。”
趙刀順著顧昭的視線看了過去,喃喃,“真是豬蹄兒啊......”難怪他媳婦兒說那影子要剁了她的四肢去吃,因為,她也吃了它的豬蹄兒啊。
“可是,為什麽呢?”趙刀不解。
身後,陳小蓮踩著小步子也跟過來了,見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土陶罐中,她難以置信的搖頭。
“不可能,這是我娘家給的豬,哪裡會有什麽問題?”
趙家佑抱著小繈褓,異想天開,猜測道。
“會不會是這豬成精了?”
趙刀一拍趙家佑,唬道。
“渾說什麽呢!豬怎麽能成精,這不是天下大亂了嗎?”
趙家佑委屈,怎麽就不能嘛!
他的夜翹都能成精,沒道理這麽大隻的豬不能成精啊。
顧昭沒有說話,她的目光落在土陶罐中。
在她凝神看時,這土陶罐中裝的並不是豬蹄肉。
冬日天冷,湯放了半日就能凝結成肉凍,上頭還有些許肥膩的白油,在那肉凍中,人的手指頭被切成一塊塊的,指甲蒼白,殘破又猙獰。
眼下,陶罐中豬蹄子的部分正好沒吃,這麽一瞧,正好能湊成一個巴掌……
還是少了根大拇指的巴掌。
顧昭收回目光,“叔,這是五趾豬。”
六道輪回皆有因緣,惡人生前作惡,下一世便會投胎孽畜道,從此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嘗一嘗毫無反抗之力被人魚肉的感覺,以贖清罪孽。
五趾豬是心有不甘的惡人,當不甘之炁到達頂點,那憤懣的怨氣就會匯聚於掌間,較之尋常四趾的豬,它會多生一趾。
這等豬養不得吃不得,因為它身上有怨,它還記得些許前塵之事,所謂的豬胎人心,就是如此。
一旦被吃了,它殘魂匯聚,會小心眼的尋生前吃它骨肉的人報仇,攪得那人家破人亡才罷休。
是以,不論是養豬的還是殺豬的,都不養不宰這五趾豬,俱是將它扔在山裡,任其自身自滅。
……
趙刀是更夫,慣常走夜路的,這殺豬行當的行話,他也是知道一二。
聽到顧昭這話,他臉色一下就變了。
“五趾豬?”
“不可能!這肉是我親自剁的,分明是四趾。”
話才說完,他臉色又是一變,瞧過去陰晴不定。
“不,不對!大兄拿來的四個豬蹄上頭,確實是有一塊皮肉缺損......難道,是他剁掉了?”
趙刀一拍大腿,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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