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養了好些豬崽子,前一段時間豬生病,一隻接著一隻病倒,姥爺他們急得不行,後來還給豬尋大夫看診拿藥了。”
“沒辦法,不看的話,等豬都病死了,前頭養豬還有拿豬崽子的那些銀子,就都打水瓢了!”
雖然是給豬拿藥,那銀子也一樣花得很快。
趙家佑眉頭擰著,歎了一口氣。
“阿舅尋上門,阿娘聽了也急得不行,她就偷偷把銀子借給阿舅了。”他頓了頓,補充道,“哦,我擱阿娘那兒的銀子也被借出去了。”
顧昭緊著道,“那......現在豬都好了嗎?”
“啊?好了好了。”趙家佑愣了愣,連忙應道。
顧昭心裡松了口氣。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這豬在,銀子就在!
半晌,顧昭說了一句。
“唉,這事兒鬧的……嬸子應該和趙叔說一聲。”
依著趙刀爽快的性子,這救急的銀子,他應該也會借。
當然,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自己舍不得多花一個銅板,這樣一聲商量也不打,偷偷的就被借出了積蓄,是個人都得生氣。
還得是生大氣。
起碼這事兒要是落在她顧小昭身上,她非得慪死了不可。
……
顧昭也知道分寸,她是一個外人,聽聽旁人的埋怨就是了,過多的摻和,過多的數落陳小蓮,回頭人家和好了,大家夥兒還是親親密密的一家人,她一個外人反倒落得不好。
顧昭抬腳繼續往前。
趙家佑感歎,“所以啊,這銀子還是要多多益善,只要銀子多了,許多生氣吵鬧的事兒,它也就不是事兒!”
要是他自個兒的銀子夠,他把銀子借給阿舅,不要用到家裡攢的銀子,阿娘不會為難,阿爹也不會生氣,多好。
顧昭拍了拍趙家佑,寬慰道。
“家佑哥,你一定可以富貴的。”
“你瞧你的鼻子,高隆豐厚,鼻頭圓潤,鼻翼圓滿對稱,就像是一個懸著的豬膽,這也就是咱們老話裡說的豬膽鼻。”
“在《麻衣相法》中,鼻子是財帛官,依著相法,你這是財帛富足,衣祿無憂的面相。”
“當真?”在聽到什麽豬膽時,趙家佑還鬱悶了下,待聽到後面,那是越聽越喜悅。
顧昭還未說話,他緊著就抬手朝自己的鼻子摸去,頗為愛惜模樣。
這一下子,趙家佑是振作精神,揚眉吐氣,中氣十足了。
“哈哈,打今兒開始,我就是再累都要爬床上睡去,再也不要趴在桌子上了。”
他愛惜又愛惜的摸了又摸,行走間的步伐,沒有喝酒也好似被那酒香齁到了。
接著有鏗鏘有力的話落下。
“可不敢把我的財帛官睡塌了嘞!”
趙家佑為自己之前沒有好好待這鼻子,懊惱了好一會兒。
顧昭:......
“哈哈哈,對對對,睡塌了財也就跑了。”
顧昭笑得歡暢,目光掃過趙家佑的臉,又收回視線。
她看著那東出的冬日暖陽,眉眼裡還有笑意。
其實,她以前也給趙家佑看過相,那時的趙家佑面相還很普通,不像現在這樣,不單單財帛官豐盈,就連兩顴骨的高低也與這財帛官相配。
《麻衣相法》中,鼻子為君,顴骨為臣,兩者只有相配,才是君臣相得益彰的吉相。
趙家佑,他有了官相。
而這變化,是在他許諾夜翹流傳千古的詩句,夜翹跟尋他歸家,日夜勸學開始的。
難怪有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卻也有四積陰德五讀書的俗語。
如果說先天的是命,那麽後天的便是運,人處天地間,風炁水炁時刻吹拂,潛移默化,如流水流過,山石也能改道。
是以坊間也有十年一大運,五年一小運的說法。
而趙家佑,他顯然是抓住了這十年的大運。
顧昭腳步輕快,跟上趙家佑。
趙家佑不放心,“顧小昭,我當真是豬膽鼻啊。”
顧昭點頭,同樣不放心了。
“家佑哥,你別聽了這話就不努力了,天上不會掉餡餅只會掉陷阱,要是你不勤學,別說豬膽鼻了,有什麽鼻都不管用。”
唔,倒是有一種好命人,他們有福蔭骨,也就是頂腦骨似龜狀平伏起。
那種骨相的人得父母祖上蔭蒙,從落地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和大家不一樣。
順風順水,平安喜樂……只要不造大孽,定然能富貴無憂過一生。
投胎成這種人,上輩子也是積陰德了。
趙家佑擺手,“嗐,我就是想偷懶,那隻流螢也不肯啊,它凶著呢。”
說起大夜翹,趙家佑心有戚戚。
顧昭:“是得這樣,咱們老話都說了,井淘三遍吃甜水,人從三師武藝高,就是要刻苦,博采眾長,才能有出息。”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日頭將影子拉得很長。
......
那廂,六馬街趙家正房裡,陳小蓮瞧著這沉悶氣氛,忍不住開口道。
“你也別斤斤計較了,我爹和大兄托人捎信來了,這個年節,家裡賣了幾隻豬,還賣了豬崽子,有了結余的銀子……”
“過幾天就能還你銀子了。”
“我這不是要生娃了,他們還會殺一頭豬過來,豬蹄燉黃豆,到時月子裡泡線面吃,還能下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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