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事情辦妥了,就準備家去了。”
顧昭的目光落在元寶的臉龐上。
那兒,他眼下的青黑之色還是存在的,顯然是死劫未過,她心裡歎了一聲,不忘交代。
“差役大哥,我給你的符籙,你千萬要收好。”
元寶手撫上心口的護心鏡,又是一笑。
“放心,在這裡擱著呢。”
其實,元寶倒不是多相信顧昭,只是,這畢竟是旁人予他的東西。
他小時候命苦,父母早早亡故,幸虧街坊鄰居你給一碗米,我搭兩把菜,這才磕磕絆絆的長這麽大。
旁人予的丁點兒好意,他習慣了珍藏。
顧昭看了看周圍,沒有瞧到另一個衙役。
“林子哥有些鬧肚子。”元寶有些羞愧。
他小小的扯了個謊,擅離職守畢竟不好,這小郎可是和知州家的公子相熟,回頭要是告上一狀,不不,他只要隨口提了一句,他林子哥都沒好果子吃。
顧昭看了過去,一下就看到明光鎧下,元寶微微泛紅的臉。
這穿著沉悶的鎧甲,威風是威風,不過,估計也挺悶人的。
……
到了碼頭,顧昭將寶船往江中一丟,江面起了一陣濃霧,濃霧散盡,一艘丈高的寶船似遙遙處駛來。
顧昭上了寶船,化炁成風,桅杆上的帆布隨著風氣大大的揚起。
寶船破水,層層漣漪在寶船身後綻開。
......
甲板上。
顧昭瞧著樟鈴溪的江水,江風涼涼的吹來,藍天白雲,江水微瀾,一切是這般疏朗和壯闊。
突然,顧昭臉上的神情浮現出懊惱。
糟糕!
她誰的禮物都帶了,山裡的古伯伯和源然弟弟的禮物也帶了,就是表哥的沒有買,就買了一些小食罷了。
想到古伯伯,顧昭眼裡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她又振作了下精神。
瑜娘這事讓她更確切的明白,前塵往事莫要再追,不然,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
人,還是要活在當下的。
……
江中有汀州綠地出現,顧昭的目光落在上頭。
倏忽的,她終身一躍,在島中搜尋了片刻,再回來時,她手上抓著好些根豔麗的毛羽,還有幾根光禿禿的青枝。
顧昭坐在甲板上,低著頭,神情認真的給貓兒表哥做著禮物。
這買的,哪裡有自己做的真心實意!
......
玉溪鎮,長寧街西街。
還未入家門,遠遠的看到自家有些老舊的木門,顧昭心中一松,腳步輕快,大聲道。
“我回來了。”
顧昭推開木門,左右看了看。
“回來了?”老杜氏歡喜的迎了出來。
她身後,紙人的顧昭木木愣愣的也跟了出來,瞧見顧昭,它倏忽的化作一張剪紙,輕飄的飛到了六面絹絲燈中。
顧昭:“阿奶!”
“我都想你了。”她上前兩步,親昵的挽著老杜氏的手。
老杜氏笑得嘴都合不攏,不過,她還是不忘嗔道。
“想什麽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門了多久,攏共也就一日罷了,你這麽快回來,我就當你在鎮子上跑著去耍了。”
顧昭嘿嘿笑了一聲,倏忽的攤開手,獻寶道,“我給阿奶買了禮物,你瞧瞧,喜歡不。”
老杜氏瞧著金燦燦的鐲子,捂著心口哎喲喲的直叫喚。
顧昭偷笑,看來,她阿奶很喜歡嘛!
“我給阿奶帶上吧。”
顧昭抓過老杜氏的手,摸了摸上頭髮皺的皮。
它沒什麽肉,只有皮耷拉著,還長了好一些的老人斑,再加上做活做多了,她的手粗糲得很。
顧昭摸了摸,心裡懊惱,應該再買些潤手的,丁家酒坊附近的香脂色應該就不錯。
她打那兒走過,瞧見好些個小娘子在裡頭進進出出呢。
老杜氏慈愛的看著顧昭,“是不是很醜?”
顧昭搖頭,“不醜,就是瞧了心疼。”
老杜氏:“......傻瓜。”
她微微背了背身,讓鼻尖浮起的一瞬間酸澀過去。
顧昭用元炁包裹著老杜氏的手,這才將小圈的金鐲子滑了進去,她抓著老杜氏的手多看兩眼,眉眼帶笑。
“我買的大小剛剛好,阿奶,你帶著這個,真好看。”
老杜氏摸了摸顧昭的腦袋,見院子裡沒有旁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嗔道。
“你這丫頭,就是手腳散漫,還愛哄人。”
顧昭不滿:“哪裡是哄人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阿奶帶著它就是好看。”
祖孫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親密話,顧昭又緊著給老爺子和姑媽分禮物。
她一回頭,果然,就見大白貓跳在窗欞上,琥珀色的貓兒眼一直跟著她的動作轉來轉去。
瞧見顧昭看來,大白貓將腦袋往旁邊一別。
顧昭笑眯眯:“表哥莫急,我也給你帶了禮物了。”
衛平彥不信:“喵喵?”
當真?
顧昭點頭,“自然是真。”
她將逗貓棒從六面絹絲燈中拿出來,一把攤開。
只見青青綠枝足足有十根,下頭用絲線垂釣著兩根色彩鮮豔的鳥毛,許是怕重量不夠,上頭還墜著一個小石頭。
顧昭笑眯眯:“足足十根,表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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