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郎,這是……”
他才走出來,顧昭的視線就看了過來,一並有的,還有一位一瞧就不是尋常人的小娘子。
只見她身後一頂輕羅小轎,四位抬轎子的人面色死白死白的,更不用說那娘子穿得還少,要知道,眼下還是春寒料峭時候呢。
潘知州的心一下就咯噔了下。
顧昭:“大人。”
塗九娘眼睛一亮,“潘郎。”
這一聲潘郎,她拖長了嗓子,叫得柔柔又嬌嬌,如冬日的冰水融化為春水,誰人聽了都得閉上眼睛陶醉,心中麻麻癢癢。
顧昭和潘尋龍打了個顫抖。
這殺傷力,著實有些大啊。
潘知州意外,他左右看了看,此處除了他,就只有一個顧小郎了。
這一聲潘郎……叫的該不會是他吧?
塗九娘羞怯,“不是你,還能是誰。”
潘知州恍惚了。
他可能是腦袋出了點問題了。
潘郎……他家娘子都不好意思這樣叫他嘞!頂多叫一聲老潘。
“不能吧,我都一把年紀了,這位娘子可是認錯人了?顧小郎,此處是否還有旁的姓潘之人?”
顧昭點頭,“有倒是有,小潘哥也在這。”
潘知州大驚,“什麽?”
顧昭往潘知州的眼睛處揚了一道靈炁,瞬間,潘知州就見到了潘尋龍的生魂,當下又急又怒。
天呐,他家憨兒怎麽成這般模樣了。
潘尋龍也委屈,指著塗九娘就告狀,道。
“爹,就是這個人,她來咱們府衙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喊人大公子,還說和你許下終身了,我氣得心肝都痛了,對了對了,她還要打我,幸好顧小郎給的玉佩裡頭的大魚救了我,還帶著我來尋你們了。”
說罷,潘尋龍給潘知州瞧了那祥雲玉佩,上頭的大魚尾巴一甩而過,似輕巧的說了一聲不客氣。
潘知州怒得不行,“小娘子好生不自重,我都不識得你,你竟然上我家說一些四六不著調的話,還要傷了我兒,這和那搶小娘子的惡霸又有何區別。”
顧昭、潘尋龍:......
倒,倒也不必把自己比作小娘子啦。
塗九娘被這眼神傷到了,當下便捂著心口往後退了兩步,再抬眸看來時,眼裡有著濃鬱的怨恨。
“好好,既然潘郎如此說,那我塗九娘便做一回惡霸又何妨。”
說罷,她肩上那柔軟白絨的披肩瞬間變長,如一條長蛇一般的突然襲來,眼瞅著就要朝潘知州身上卷去。
說是遲,那時快,一道屏障倏忽的在潘知州面前立起,兩廂相碰,就像長矛“錚”的一聲碰到了護盾,空中一下起了兩道氣勁。
小娘子的雲鬢被吹散了,青絲漫天飛揚,就像是一條條猙獰的黑蛇一般。
顧昭護在潘知州和潘尋龍前頭,眼神也沉了沉。
“塗娘子,潘知州有妻有子,娘子的傾慕之意,我們心領了,緣分一事莫要強求,要知道,這強扭的瓜不甜。”
“小郎不懂。”塗九娘嗤笑一聲,“甭管這瓜甜不甜,扭下來後,它就是我的了。”
說完,她身上氣勁大放,身後倏忽的擁了好幾條白絨長條,長絨在半空中懸浮,靈活的就像一條條長尾。
與此同時,她鼻翼間那兩點描畫的黑痣一道瑩光閃過,接著,上頭有桃粉之炁漾出,聲音嫋嫋,端的是魅惑。
“小郎讓開。”伴隨著幽幢柔媚的聲音,桃粉之炁如煙如霧的飄來。
顧昭心下一凜,知道她方才猜的不錯,這塗九娘定然是狐鬼,這桃粉之炁是她做為狐妖時修行的魅惑之炁。
沾上一點,定然被迷了心智,對這塗九娘言聽計從。
顧昭不敢大意,手中打了道手訣。
只見元炁聚起颶風,風打著旋朝半空中那桃粉之炁卷去,直接又將那魅惑之炁拍回了塗九娘的臉上,一絲不漏。
這一舉動,可謂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塗九娘氣急,身後的白絨倏忽的變長,天羅地網一般的撲天而來,猶如一條條張嘴的長蛇。
顧昭手中多了一條元炁凝結的長.槍,與此同時,長.槍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火靈之炁。
兩人且戰且退,氣勁相碰,此處狂風大作,只見顧昭身形如風,在江水中如燕子穿縱,又似一葦渡江,白絨條猶如遮天蔽日的長蛇。
不過,顧昭的長.槍更不慢,覆著火靈之炁的長.槍細細密密的刺去,槍影如火龍,帶著昂首咆哮之勢。
很快,塗九娘便見了頹勢。
她急急的將白絨條收了回去,遮天蔽日的白絨條化作一根攏在手中,此時哪裡還有方才的皮光水華,只見上頭坑坑窪窪,這裡禿一塊,那裡焦黑一塊,狼狽不已。
塗九娘心中大慟,“豎子爾敢!”
顧昭也惋惜,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這可是毛茸茸,皮光又水滑的尾巴啊,怎麽能用來打架呢。
小雅急得跺腳,“小姐,招惹不得,招惹不得啊。”
“咱們回去吧。”
塗九娘已經氣紅了眼睛,看著顧昭的眼睛就像淬了毒一樣,倏忽的,她手中的白絨條朝小雅的袖口處一擊而去,瞬間,無數道的流光躍上了半空。
只見或紅,或藍,或粉的燈籠騰空,放著幽幽的冷光。
塗九娘陰沉下臉,“潘郎,今夜本來是要邀你賞月賞燈的,如今,這燈我是要毀了,不怕,等你和我入了鬼道,我再予你張燈結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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