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佑和衛平彥從善如流。
顧昭:……
她頗為嫌棄,“這時候再拜又有什麽用?結果都出來了。”只是大家夥還不知道而已。
“小孩別瞎說話。”潘尋龍噓了一聲。
說完,他覷了顧昭一眼,自個兒就討饒了,“好吧好吧,顧小昭,我就老實說了,我這不是緊張嘛,燒個香,心裡踏實!”
趙家佑和衛平彥跟著點頭。
衛平彥還將手遞了出來,讓顧昭看他衣袖下成毛茸茸的手,壓低了聲音,“昨晚就嚇成這樣了。”
顧昭:……
就這出息,到時要是上了金鑾殿,那該如何是好啊。
“走了走了,你們在客棧等著,我給你們看榜去。”顧昭恨鐵不成鋼。
“不行!”潘尋龍三人又出言反駁。
在顧昭無奈的目光下,三人表示,這下他們就像是臀部生了釘子一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遑論是在客棧裡等著了,左右是一刀,還不如跟著顧昭一道去貢院,還能看個熱乎的。
“那還磨蹭著作甚,走吧。”
顧昭拿過三人手中的香,只見香火急速的燃燒,很快便燃到根腳處,最後,一簇火躥起,直接將那香腳燃成了灰燼。
一行人朝貢院方向去了。
……
貢院。
此時剛過巳正,貢院這一處已經來了許多人,有看榜的學子,也有學子覺得自己看榜,擠在這人群中不夠體面,自己在不遠處的茶樓坐著,跑腿的是家丁小廝。
午時一到,只見貢院的大門打開,一道悶沉又厚重的銅鑼聲響起,接著,裡頭有數位穿著皂衣的衙役,闊步昂首的走了出來。
他們腰間俱是配了一把彎刀,腳踩祥雲皂靴,瞧過去格外的威風。
“張榜了,張榜了。”人群有了騷動。
潘尋龍三人緊張極了,饒是顧昭這樣沒有趕考的人,身處這樣的情境,也為三人緊張了片刻,手心都拽緊了。
只聽領頭衙役重重的捶了下銅鑼,聲音低沉又肅穆,中氣十足的拉長了聲音。
“吉時到——張榜——”
紅色的綢布被揭下,兩位衙役站在高處,高舉手中的木牌。
這一次鄉試中舉的名單,由此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眾人急急的看了過去。
名字,籍貫……一一對上,方才是自己。
“中了中了!”
人群裡有欣喜若狂的聲音傳來,有人手舞足蹈,面色狂喜,狀若失態。
只是這一會兒,誰也顧不上計較了,有的只有羨慕和嫉妒。
自然,有人歡喜,也有人悲傷。
人群裡,也有人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幾眼,來來回回,到了最後,這才不甘不願的搖著頭,垂頭喪氣模樣。
沒中沒中,又沒中!
……
瞧清楚了龍虎榜,趙家佑興奮極了。
“中了中了,咱們都中了。”
潘尋龍和衛平彥也興奮極了,“太好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哈哈,顧小昭,我就說方才燒香有用吧。”
顧昭:“……是是是,有用,太有用了。”
衛平彥興奮,“表弟,我中了。”
顧昭眉眼彎彎,“恭喜表哥了,阿爺阿奶和姑媽他們一定也很高興。”
衛平彥有些羞赧,“嘿嘿,表弟你高興嗎?”
顧昭用力點頭,“自然。”
紅榜上,潘尋龍,趙家佑,衛平彥三人的名字都在,籍貫也對得上,雖然名次居中,不過,好歹都是中了,顧昭也很是為他們三人歡喜。
一行人忐忑的來,回程時候,歡歡喜喜的往多福客棧走去。
……
到了晌午的時候,報喜的人連來好幾趟多福客棧,那銅鑼聲就沒有停過,見著那扛彩旗的報喜人,除了中舉的學子歡喜,客棧的掌櫃也樂呵得不成,他笑眯了眼睛,樂呵得面上的肉都顛顛的顫動了。
妥了妥了,他多福客棧接下來的客人入住,妥了!
“去,拿了筆墨,尋舉人老爺討一份墨寶去。”掌櫃的推了自家孫子一把,催促道。
鄭泉沒有應聲,還在探頭往外頭看。
掌櫃的眼睛眯了眯,蒲扇一樣的肉手拍了過去。
“阿爺,很痛的,知不知道!”鄭泉抱著掃帚跳了開。
“知道痛還不快忙活去——慢著慢著,別隻討舉人老爺的墨寶,秀才公的也要。”
掌櫃撫了撫花的白胡子,笑得有智慧,“這遭不中,下回一定也會中,讀書人的事,說不準,說不準的。”
“白頭阿翁都能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你啊,別憨憨的不知理,和大人們說話恭順些,知道沒?”
“知道了——”鄭泉拉長了聲音,“你回回都說,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哎,你個小子。”掌櫃又拍了一記過去,“阿爺嘮叨你你還不開心,等到阿爺嘮叨不動了,你還得想著今兒呢!”
鄭泉瞪了掌櫃一眼,“不許亂說話。”
掌櫃知道,這是自家乖孫心裡愛惜自己呢,他心裡熨帖,“好了好了,忙去吧,你這一日日的,盡往外瞅啥呢。”
掌櫃見鄭泉的眼睛還在朝外頭看,也瞥了兩眼。
鄭泉不放心,“阿爺,我瞧杏花妹子這兩日好似憔悴了不少,鎮日形色匆匆的,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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