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它喊她大嫂,平彥喊她阿娘,大哥喊她媳婦,要不就趁著它和平彥不注意,偷偷的喊一聲花兒……
它怎麽知道大嫂子也姓顧嘛!
顧昭笑了笑,沒有揭破小狸的懊惱。
“走吧,我帶你瞧一個人去,保準你們都大吃一驚。”
“風眠大哥,你也和我一起吧。”顧昭招呼道。
孟風眠想了想,左右無處可去,便也點了點頭。
……
天光愈發的明亮了,顧昭和孟風眠相偕著往山下走,清晨時分,山間的青草上有露珠凝聚,只見它們緩緩的匯聚,“滴答”一聲,清脆落下。
山裡的空氣也十分清新,深吸一口,好像人都要沉醉而去。
小狸和胖臉松鼠猶如兩道閃電,時不時的從顧昭和孟風眠旁邊掠過,咕咕喵喵,就像小兒拌嘴,鬧個不停。
“我要去尋我大哥了,你跟著我作甚?跟屁蟲!”
“咕咕,咕咕!你才是跟屁蟲一個,整天大哥大哥的,再說了,我才不是跟著你,我這是出去避避風頭。”
胖臉松鼠嗤笑一聲,稚氣的聲音中帶著一分啞意。
“別瞎愧疚啊,這可不乾你的事,我跟你說啊,我剛才被那道長捏在手裡,那是我還沒有睡醒,這才一時著了他的道!”
“剛剛表侄子也瞧到了,我可是狠狠的嘲笑了那凶巴巴的道長,一點都不怕他,不過,他心眼就這麽點兒,比松針還小,我可不就得出去避避風頭了?”
胖臉松鼠說是這麽說,小狸心裡還是愧疚的。
都是它的緣故,才讓這松大尾受了無妄之災。
只是兩人平日裡打打鬧鬧慣了,現在讓它說一句軟話,那真是比刀架在脖子上還難。
胖臉松鼠摘過樹上的板栗,將那毛刺往小狸身上丟去,嘲笑道。
“喲喲喲,小狸不好意思了,跟山下的小媳婦一樣。”
“你說誰小媳婦呢!”小狸大怒。
只見它四肢交錯,快如閃電,三兩下的就像一張飛毯一樣朝胖臉松鼠撲去。
兩隻小東西在地上的草叢間,在樹梢間鬧個不停。
清晨時候,旭日初升,昨夜露重,瞬間,樹梢晃動,露水嘩啦啦的落下。
顧昭伸手一扯,手中的一片綠葉瞬間成了碩大的芭蕉葉。
“嘩啦嘩啦!”只聽露水如豆大的雨水落下,砸在了芭蕉葉上,一些順著邊沿落下,一些在芭蕉葉中滾動。
“風眠大哥,你沒事吧。”
孟風眠側頭,正好對上顧昭笑著看來的目光。
她笑得眉眼彎彎,眼眸清澈有光,大半的芭蕉葉都在自己這邊,綠蔭下,那鬢發微微被打濕,沾了露珠的水滴。
晨光從身後照來,在水珠上折射出五光十色。
孟風眠怔了怔。
顧昭沒有注意,瞧見孟風眠沒淋濕,她轉過頭,朝前頭嬉鬧不斷的小狸和松大尾喊道。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鬧了,仔細滾到山下去了。”
松大尾法力弱,差了小狸好大一截,此時被小狸整個壓在身下。
眾人當前,它也要臉,不好意思朝小狸討饒,眼睛一轉,機靈的朝顧昭喊道。
“表侄子,快來救救你大尾叔啊。”
顧昭:……
她頗為無奈,看來,這表侄子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就來就來,大尾叔叔等我。”顧昭抬腳往前。
小狸難以置信了,它耳朵一動,回頭瞅了顧昭一眼,又瞅了壓在身下的胖臉松鼠一眼。
“喵——你怎麽成大尾叔叔了?”
松大尾還未說話,顧昭先接話了。
“大尾叔叔說了,平日裡,小狸叔叔你都是喊它大尾哥的,你們兄弟倆感情好,稱兄道弟的,我這做晚輩的,自然也要懂禮。”
她衝小狸一笑,“小狸叔叔的大尾哥,自然就是我顧昭的大尾叔叔了。”
小狸:……
小狸氣瘋了。
只聽喵嗷嗚一聲,狸花貓猛地又朝大尾巴松鼠壓去。
臭不要臉,臭不要臉!
它什麽時候喊它大尾哥了?
該是這隻大尾巴鼠喊它一聲小狸哥才對!
顧昭看著這又鬧成一團的兩個小東西,無奈的歎了口氣。
“算了,你們自己玩吧,我就不瞎摻和了。”
這事顧昭有經驗,帶毛的都愛乾仗,別人還不能插手,越插手打得越凶,她家大黑和表哥以前也是這樣。
“風眠大哥,咱們自個兒先走吧。”顧昭招呼了一聲孟風眠。
“好,就來。”
那廂,孟風眠彎腰撿起地上那片葉子。
元炁褪去,芭蕉葉又重新成了一片青綠的小葉子,他拿在指尖,朝陽光的方向看了看,日頭有些晃眼。
沒有了,這下又沒有方才那五光十色的光彩了。
孟風眠將它擱到了袖籠中,和那朵開得嬌豔的白玉蘭擱在一處。
晨風徐徐吹來,時不時有嬉鬧的聲音回蕩,青山上,樹木搖搖擺擺,似山神在和陪伴了幾年的小東西告別。
……
清晨的祈北郡城是熱鬧的,百姓挑籮趕驢,攤販的叫賣聲不停,店肆邊的布幡隨著清風飛揚,別有一番熱鬧又鮮活的韻致。
小狸倒是還好,還停適應這份熱鬧的嘈雜。
松大尾常年住在山裡,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它又新鮮又有幾分害怕的扒拉在顧昭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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