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意外:菩提子?
這是什麽?
她看了一眼古施潘握緊的拳頭,又看了一眼那剛剛走出來,瞧過去身子孱弱的男子。
他很瘦,瘦得手上都有青筋凸起,面色蒼白中帶著青,明顯的身上有不足之症。
但他的眼睛卻很亮,裡頭是對生命急切的渴望,似熊熊烈火,只要能活,只要有辦法活,焚了一切又何妨。
顧昭收回目光,她凝炁在掌心,動作輕柔的覆著地上婦人的腹肚處。
元炁似流水一般的溫和,卻又以不容拒絕的姿態,一點點的將婦人腹肚中的那團陰邪之炁包裹。
隨著顧昭最後一下的用力,原先昏迷的婦人隻覺得自己腹肚中一陣翻滾,她終於受不住了,蒙昧混沌的知覺如潮水般往後退。
“嘔!嘔!”接連兩聲嘔吐聲,婦人突然朝旁邊嘔吐。
顧昭早有準備,她將婦人微微扶起,側頭,一道發黑的流水被元炁包裹著,從婦人的腹肚中出來。
“榕娘!”
“阿娘!”
古家父子齊齊的叫喚了出來,兩人也不嫌棄旁邊髒臭肮髒。
一個代替顧昭,抵著婦人的後背,讓她坐起來有依靠,另一個控制不住眼淚,哇哇的哭著往婦人的懷裡撲去。
“阿娘吐血了,我阿娘要死了。”
剛剛醒來的古麗榕:......
她咬牙,“臭小子,說什麽渾話呢!”
誰要死了?她可好著呢!
古麗榕以為自己說話很大聲,其實不過聲若蚊蠅,軟綿綿的沒有半點氣勢。
古施潘以為是回光返照,虎目含淚,“娘子,你說什麽?是源然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一定不給他找後娘,嗚嗚,娘子,你別死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真到了傷心的時候,誰又能控制得住眼中的淚水呢?
古麗榕:......
可氣死她了!
這兩父子,一個比一個的氣人!
她張了張嘴,嘴皮子微微翕動。
古施潘抹淚,側耳去聽,“......娘子,你說。”
古麗榕氣息微弱,“混蛋!”
古施潘低頭,心裡委屈,他哪裡混蛋了,他明明說了不給源然找後娘的。
顧昭欲言又止,她這前世的阿爹有點憨啊。
他難道沒有瞧見,這榕娘的面色好了許多了嗎?那土金色的死人面色都退下去了呢!
顧昭正待說話,這時,院子裡那個病弱的男子又說話了。
顧昭閉嘴。
好吧,這就輪不到她說話的份。
顧昭的視線落在地上那攤似黑血的東西,裡頭有一些食物殘渣,她的目光凝了凝。
她也想聽聽,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菩提子......村子裡那奇怪形狀的樹......莫名的,顧昭覺得其中有些貓膩。
……
“呵,姐夫,你瞧,姐姐都罵你見死不救,混蛋呢!”
古施潘握緊了拳頭,低垂的眼裡有著無力。
古麗榕:??
她家阿弟在說什麽?什麽見死不救。
這時,她慢慢的也想起了方才的事,她......剛剛昏過去了?
……
古施潘的妻弟古長樂還在冷嘲熱諷,他旁邊,一個鬢邊白發的老婦人正無措的看著他,嘴裡不住念叨著讓他回屋去,仔細風大著涼了。
古長樂憤怒,他眼睛掃過四周,一把抓起灶間窗欞那兒擱的一口瓷碗,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不回去!”
“這樣半死不活的活著有什麽意思?”
“村子裡,旁人不知道,咱們還能不知道嗎?姐夫家是有寶物的,活命的寶物!”
瓷碗跌在地上,碎瓷片四濺,眾人一愣,氣氛有些停滯。
古長樂甩開他娘鄭氏,也不顧地上的碎瓷片,就這樣股蕩著素色長袍,徑自朝古施潘走了過來。
鄭氏拍腿,臉上淌著老淚。
“兒啊!仔細你的腳,痛煞老娘了。”
古長樂站在古施潘一家人面前,眼裡似有烈火焚燒。
他攤開手,瘦削青筋的手朝古施潘攤開,顫抖著,懇求道。
“姐夫,我知道你們家有,給我吧,啊?你就是不舍得給我,姐姐她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瞅著姐姐死吧,我這可憐的外甥,他才六歲啊!”
古長樂越說越是淒厲,“他還這般小,姐夫,你就這樣忍心,讓他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嗎?”
古麗榕:......
怎麽回事,這一個個的都在咒她死!
古源然以為他娘要死了,一下又撲了過去。
“娘,你不要死啊!”
顧昭忍不住拉了拉古源然,小聲道。
“莫哭了,你阿娘會沒事的。”
古源然心裡難受,他方才瞧到顧昭大變活驢,對顧昭信賴得很,慢慢的便止住了哭,最後瞧了瞧顧昭,又瞧他阿娘,不再哭鬧。
那廂,古麗榕雖然沒什麽力氣,卻還是嗔了一眼古源然。
臭小子!
古源然歡喜,是了,他阿娘還會瞪他,一定會沒事的!一會兒說不得就能起來打他了!真是太好了!
……
古施潘還沒有說話,古長樂卻受不住了,他抓著古施潘的衣領,奮力的搖了搖,崩潰的喊道。
“你給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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