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成!”老杜氏歎了一口氣,轉身去掀開灶房裡的米缸,從裡頭拿出了六面絹絲燈以及銅鑼等物。
顧昭:......
居然藏在這裡了。
顧昭從老杜氏手中接過六面絹絲燈和銅鑼,瞧了一眼老杜氏。
目光落在她兩鬢的白絲上,顧昭心裡湧起了愧疚。
是啊,奶奶也是會擔心她的。
雖然她自己覺得不累,但老人家思慮重,以前她吃一碗飯飽了,老杜氏還覺得她沒吃飽……
吃飯尚且如此,眼下她連續三日夜裡忙,白日接著忙。
奶奶會擔心也是正常的。
顧昭心裡定了定,開口道。
“阿奶,我今兒夜裡就在家裡歇著,不去當值了。”
老杜氏歡喜:“當真?”
見顧昭點頭,她松了一口氣,就連那頭髮絲都透著輕松,碎碎的念叨道。
“那可真是好,你啊,怎麽這般胡來,我都怕你修仙不成,回頭修成大鬼嘍!”
老杜氏拿著帕子抖了抖,瞥了顧昭一眼,嗔道。
“還得是勞碌命的勞碌鬼!”
顧昭嘿嘿笑了一聲。
......
說是說不想讓顧昭今夜去巡夜,老杜氏卻也怕沒人看著,玉溪鎮夜裡會不太平。
當下便憂心道,“不然讓你爺爺去走一走?就是他沒那麽大的本事,只能跟以前一樣,走兩條街罷了。”
“姥姥,我去吧。”衛平彥腳步輕輕,悄無聲息的在老杜氏身後探頭。
老杜氏拍心口,“嚇,嚇我一跳,是平彥啊。”
衛平彥瞥了顧昭一眼,慢吞吞道。
“就當是謝你前兩日撈的大魚了,不用客氣。”
顧昭失笑。
前兩日和潘尋龍分別後,回程的時候,她正好瞧到魚群,一竹蒿拍下去,震暈了好幾條大活魚。
魚兒鮮美,肉質細嫩,可把貓兒表哥歡喜壞了。
顧昭:“成!表哥莫怕,我喚大黑陪你。”
說罷,顧昭拍了拍六面絹絲燈籠,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黑狗從裡頭跳了出來。
“大黑。”顧昭蹲地,親昵的捏了捏大黑的耳朵,“你今兒陪表哥打更成不成,表哥還不知道怎麽做呢,你教教他啊。”
大黑狗瞥了一眼衛平彥。
衛平彥瞥了一眼大黑。
哼!
一貓一狗,齊齊的扭頭。
顧昭:......
“去不去?啊,你說去不去?”顧昭作勢去提大黑的耳朵,“還想不想吃大棒骨肉味的香火了?”
“汪嗚!”大黑狗趴地,縮了縮耳朵。
去啦去啦!
顧小昭真討厭!
顧昭滿意,轉頭看向表哥。
“表哥,你有問題嗎?”
衛平彥瞧著笑眯眯的顧昭,陡然想起他殺魚剝魚皮刮肉的模樣。
他可是聽說了,這顧小昭凶悍著哩!隔壁王慧心那後娘披人皮,顧小昭就像是剝魚皮刮鱗一樣,三兩下就把人皮剝了下來。
想到這,衛平彥打了個寒顫。
老老實實的搖頭,小聲道。
“沒有呢,表弟。”
他小心的接過顧昭手中的燈籠,又在肩上掛上梆子,轉頭呼喚大黑。
“小狗,走嘍!”
說罷,衛平彥抬腳走出了顧家院子。
大黑狗在原地咆哮。
“汪汪汪,汪汪汪!”
臭貓!叫誰小狗呢!
大狗,它大黑是大狗!
顧昭一個愣神,大黑像一道閃電一般追著衛平彥跑了。
“我怎麽覺得,表哥有些怕我?”顧昭摸了摸自己的臉,回頭問老杜氏,臉上有著困惑。
“阿奶,我生得很凶嗎?”
“我今兒早上瞧了銅鏡,我長得有幾分像姑媽,臉冷心可不冷,走出去也好多嬸子誇我俊俏哩!”
老杜氏:......
......
這一貓一狗的去當值,顧昭有兩分不放心,隨即想道,這不是還有趙叔嘛!不怕不怕。
顧昭洗漱完,早早的上床歇了。
......
夜愈發的深了。
江風涼涼的吹來,伴著八郎的呼喚。
“顧道友,顧道友,顧道友......”
“嗚嗚,顧昭,救命啊……救救龍君!”
顧昭昏昏沉沉,隻以為在夢裡,倏忽的,她的神魂在睡夢中猛地往下墜,一下便睜開了眼睛。
顧昭驚疑,“是夢嗎?”
她隨手披了件袍子,推開門朝屋後的河岸邊走去。
江風涼涼的吹來,河岸邊的楊柳枝條微微晃動。
顧昭凝神去聽。
靠近了江水,那風聲聽得更清晰了,遙遠的地方,八郎的聲音若有似無。
“顧昭......救救龍君,顧昭......”
顧昭心裡一驚,真的是八郎在呼救!
她直接跳上河岸邊的小船,化炁成風,小船似箭矢一般的貼著水面出去。
顧昭燃了三根香,煙氣凝聚成白鶴,她心裡焦慮,語氣卻鎮定,安撫道。
“八郎莫慌,我快到了。”
白鶴帶著訊息消失在樟靈溪中。
……
顧昭順著聲音,化炁成風,小船一路疾馳,那方向分明是靖州州城的方向。
還未靠近,顧昭瞧著遠遠的那一片火光,驚住了。
“這是......山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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