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術法顧昭也只聽聞八郎說過,具體如何,顧昭也還不會。
不過,按顧昭看來,這術法有幾分邪性。
都說入土為安,破土大凶,亡者埋地,萬事歸於塵土,這樣化炁起屍,驚擾亡者不說,還有兩分可怖。
想想那起屍,不知疲倦又沒有神志,直愣愣的衝到老父老母面前跪下,這不是嚇人麽!
果然,就聽張尚志連連搖頭。
“不成不成,怎麽能煉了蘭馨的屍骨?不成不成!”
便是投胎了,他也舍不得這樣對待閨女兒。
……
顧昭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麽,補充一句道。
“不過……張員外,那陰親既然能合天作良緣,這八字的主人便是不在了。”
言下之意,就算真有狸貓換太子這事,太子也已經死了。
這話一出,施芸娘的臉色又白了白。
張尚志也面露猶豫。
半晌,施芸娘眼裡有水光,“顧小郎,你的意思我們明白,我們不抱別的希望,但是這事,我一定要弄個明白!”
她看向顧昭和桑阿婆,喉間動了動,有些哽咽的開口道。
“我生蘭馨的時候,我那娘家的弟妹肚子裡也有一個孩子,我們一前一後生的孩子。”
“那時相公生意忙,我生了孩子傷了底子,精神不濟,時常犯了偏頭疼,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好孩子。”
“所以,這孩子是放在蘭馨的外家養到六個月,待我身子好了一些才接回來的。”
顧昭和桑阿婆對視一眼,轉過頭問道。
“沒有胎記什麽嗎?”
施芸娘搖頭,她也從來沒有往這一方面去想過。
那可是她的娘家啊。
顧昭輕聲問道,“那弟妹家的孩子呢?”
施芸娘失落,“丟了,蘭馨沒了的那一年是夏日,到了八月十五時候,那個丫頭被她阿爹阿娘帶去靖州城看燈籠宴,人太多,丫頭被弄丟了。”
顧昭詫異:“丟了?”
施芸娘點頭,“丟了。”
如今仔細的一想,好似事情發生過就會有痕跡一般,所謂的草蛇灰線,飛鴻印雪,大抵就是這般。
施芸娘遲疑,“那丫頭生得漂亮。”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顫抖著聲音,“我記得回娘家時,我還聽人家說,她那五官和我小時候有幾分像。”
桑阿婆沉聲:“外甥像舅,侄女似姑,老祖宗留下來的話,這也是有道理的。”
顧昭點頭。
沒錯,旁的不說,她和她秋花姑媽年輕時的模樣就有些像,都是生了張冷臉。
“不止這樣!”施芸娘越想心裡越慌張,急急的否認了桑阿婆的話。
她無措的看了一眼張尚志,張尚志肉胖的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莫慌,咱們一定能問個明白的。”
施芸娘抬袖擦了下眼裡的水光。
“讓兩位高人看笑話了。”
平日裡,她們夫妻二人都是相公的眼窩子更淺一些,不想真遇到事了,還是她更不中用一些。
施芸娘握著張尚志的手,再一次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這個漢子雖然不似旁的人家高頭大個又面容俊朗,但他在她心裡,一向都是這般的可靠。
顧昭安慰道:“無妨,人之常情罷了,我們都理解,員外夫人繼續說,能幫忙的我們一定幫忙。”
“哎!”施芸娘繼續,“那丫頭丟了後,弟妹哭了一場便沒怎麽哭了,生生的閨女啊,怎麽心就這般狠了?”
“我那弟弟生的俊朗,又是一副聰明相,打小鄉親們誇到大的,哪裡想到卻是個眼高手低的,如今已經三十有五了,還一事無成模樣。”
施芸娘瞧著張尚志歎了一口氣,她那不成器的弟弟時常來姐夫這兒打秋風,相公瞧著她的面子,也都幫扶了。
施芸娘:“他們夫妻兩個倒是對蘭馨的忌日格外的上心,就連昨兒白日給蘭馨結陰親燒紙,他們也親自來了,我阿娘和弟媳還折了許多元寶過來。”
施芸娘越說臉色越是鐵青,顯然已是疑神心生暗鬼,瞧她那弟妹有鬼了。
“往常時候,我以為只是他們記掛相公對施家的幫扶,從來沒有往那一方面想過。”
“你們說,會不會那孩子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弟妹同蘭馨說了什麽?”
顧昭問道,“那蘭馨像你嗎?”
施芸娘頓了頓,點頭,“……也像的。”
兩個姑表親的姐妹,一前一後隻隔了一天,年齡差不多,怎麽會不像?
施芸娘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蘭馨她疼便疼了,就算不是她的閨女,那也是她的外甥,得喊她一聲姑媽的。
都說姑媽也是娘,她沒有半分怨恨蘭馨的意思。
只是......
施芸娘眼淚要下來了,顫抖著聲音。
“那丫頭,那丫頭要真是我的孩子怎麽辦,這,這得遭了多少的罪啊?”
她只要想一想便心痛得厲害,揪著衣襟,臉色都慘白了兩分。
張尚志臉上也起了怒意。
“不成!”他拍了拍桌子,沉聲道,“我得去我那丈人家問上一問!”
顧昭和桑阿婆對視一眼,俱是歎了一口氣。
這等家事,她們還要跟著?
總覺得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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