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數多了,季恂初也有些煩。
蘇曲桃執意要自己帶孩子,和老宅那邊鬧得關系僵硬,可孩子給了她,她又不盡心,動輒打罵,母子兩人的關系如同仇人。
有時候,季恂初甚至懷疑孩子不是她的。
但顯然,這種可能是不存在的。
他也過累了這樣的生活,於是在對方不知道第多少次提出離婚時,答應下來。
考慮到季長翊還未成年,兩人決定等孩子成年後再離婚。
一式兩份的協議放在季恂初那裡,這次回來,其實也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可千算萬算,他沒有料到,“蘇曲桃”突然變了。
而自己的心,也變了。
季恂初內心歎了口氣。
其實一開始他便發現了兩個人的不同,不是沒有想過其他可能,譬如對方是故意演戲,後來他又自己否定了。
因為,只要和蘇曲桃相處過的人,便能夠清楚地意識到差別。
現在的蘇曲桃更加活潑,性格直率,她會在意季長翊的學習成績,嚴詞教導,也會在少年失意的時候,給予溫柔的鼓勵。
她還給他放煙花,送圍巾,和季父季母相處愉快,對待吸血的蘇家人,會毫不猶豫反擊。
或許一開始,季恂初是抱著有趣的態度在縱容,而這份有趣讓他一次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則,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沉陷下去。
季恂初考慮過很多。
最後發現,什麽都沒有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控制不了別人。
就像他和季長翊說的一樣,自己不會主動離婚,但卻不能剝奪蘇曲桃的選擇。
所以,季恂初寧願將自己的那份協議撕掉,剩下的那一份,簽上自己的名字,放到了蘇曲桃的臥室。
“嗯,看到了。”
聽到這個回答,蘇曲桃頓時冷笑,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長翊是九月份的生日,等明年九月份他就年滿十八歲,雖然季總很迫不及待,但非常抱歉,還得讓你多忍一年時間。”
季恂初沉默。
蘇曲桃看見他這幅樣子就生氣。
都敢拿著離婚協議試探她了,怎麽現在反而像塊石頭似的,動都不動?
她沉著臉站起身,衣擺隨著垂下,遮住修長的雙腿:“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季總休息。”
說完之後毫不留戀轉身。
季恂初瞳孔微縮,下意識就跟著站起來。
可他忘記了自己正在發燒,起得速度太快,站到一半突然感覺眼前陣陣發暈,一下子又跌了回去。
“砰!”
蘇曲桃:“……”
卷統恍然大悟:【牛啊,苦肉計!】
可不就是苦肉計嗎?
季恂初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的時刻。
他坐在地上,杯子中的水撒到身上,明明已經感冒,身上卻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襯衫,被水打濕後,嚴絲縫合地貼在腹部,充滿不適感。
蘇曲桃心裡暗罵,她這是造了什麽孽,不僅要管小的,還要管老的,難道是上輩子欠他們的?
離開的腳步停下來,語氣乾巴巴地問:“你坐在地上幹什麽,還不趕快起來!”
季恂初抿了抿唇,最後無奈歎氣:“沒有力氣。”
蘇曲桃:“……”
“沒有關系,我自己能起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不忘記趕自己走,蘇曲桃惡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關上房門,默不作聲走回沙發旁。
——當她碰到季恂初的手掌時,才警覺男人身上的溫度有多高,簡直像火爐一樣,燙得她指尖一顫。
蘇曲桃皺眉,燒成這個樣子,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和她聊天,怎麽沒把他燒死呢!
季恂初:“那個……”
“閉嘴!”
“……”
之後便是強硬地將人按回臥室的床上,倒水,拿著藥片仔細查看。
這一看,發現孫助理買的藥居然是治療風熱感冒的,季恂初明顯是受涼導致的風寒感冒,還有退燒藥,小兒專用。
蘇曲桃太陽穴開始跳動。
她給外面消食的季長翊打了個電話,接通後,說了幾種藥,讓對方去藥店裡找一找。
“錢?季小叮當,請你自己仔細反思一下剛才的話,不覺得內心受到譴責嗎?生病的是你爸爸,兒子給爸爸買藥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對面,季長翊懶洋洋地說:“不覺得,而且我現在還沒有成年,沒有賺錢的能力。”
蘇曲桃不耐煩:“……行行行,回來給你錢。”
寒風刺骨中,不知道誰家窗戶沒有關緊,傳出來歡快的歌聲。
季長翊站在家門口不遠處的路燈下,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今晚湛藍的天空居然能看得到星星。
掛斷電話,蘇曲桃一回頭,發現季恂初正定定看她。
她沒什麽好氣:“看什麽,反正已經簽完了離婚協議,我現在可和你沒有什麽關系!”
季恂初搖了搖頭,因為感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一年的時間協議才會生效,而且,和你在一起,我沒有覺得是忍。”
蘇曲桃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後一句是的反駁自己之前說他要忍受一年的話。
“呵呵,不是已經簽名了嗎,季總不愧是季總,字寫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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