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野看著這一團亂的場面,不耐煩道:“說這麽多做什麽,我都抓去執法堂,保你們明天就能知道一切。”
靡菁瞪他一眼:“只怕是到時候,他們倆已經沒命了。”
倪野邪肆一笑:“暗算同門之人,外來的密探,多死一個又何妨。”
氣氛因為他這番話陡然冷了下來。
傅離軻仍是面冷寡言的模樣,直言不諱道:“沒什麽好解釋的。”
就在眾人以為他是少年心性不喜解釋時,傅離軻再次語驚四座。
“我確實是千仞會派來的密探。”
這下,就連倪野也有些發愣。
他驚道:“你都不狡辯一下?這是可以說的嗎?”
說著就要上前來抓人。
“夠了!”雲涯子一聲冷呵,打斷了混亂的局面。
他瞥了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任平生,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小傅確實是密探,但不是千仞會的派到天衍的,而是我派去千仞會的。”
眾人再度傻眼。
幾個不明情況的峰主挺熱鬧聽得跌宕起伏,本以為已經到了尾聲,竟又來了個峰回路轉。
莫知默默走上前來,複雜地看了眼自己剛收入門下不久的親傳弟子,淡聲道:“你……究竟是怎麽回事?”
傅離軻衝他俯身行禮,卻道:“抱歉,師尊,我不能說。”
“行了。”雲涯子臉色一沉,道,“此事到此為止,小傅的身份對於天衍而言亦是秘密,此事關乎天衍未來大計,不容有失。
我希望這件事情可以止步於正殿,不要讓我在外面聽見任何一句相關之事,可以做到嗎?”
說到這裡,雲涯子一改平日裡四處被懟也不生氣的好脾氣模樣,語氣雖然平淡,但無端讓人感受到鄭重和寒意。
幾位峰主心中一凜,當即表態。
“我靡菁對神樹起誓,今日之事,絕不會泄露半分。”
“我莫知對神樹起誓……”
待到任平生時,她十指掐訣,同樣鄭重對神樹起誓,保證絕不外傳。
“從今往後,倪野你好好管著自己的執法堂,抓捕處理密探一事,就交給咱們天衍的首徒去辦,相信她會處理好的。”
雲涯子無奈瞪了她一眼。
都是你搞出來的好事,竟然挑了事之後就從頭到尾看戲。
任平生回望,露出一個萬分無辜的表情。
這怎麽能是她挑的事呢,她只是給了一個非常合理的建議而已。
待到幾位峰主散去,正殿中隻留下任平生,傅離軻,雲涯子和雲微四人。
雲微踱步上前,懷疑的目光一掃而過,淡聲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麽鬼。”
她問的是任平生和雲涯子。
雲涯子悶聲道:“她前些日子找到我,說有辦法應對如今天衍被各路密探包圍的局面。”
雲微眉峰輕揚,好奇道:“哦?怎麽解決?”
任平生輕輕一笑:“密探一事,堵不如疏。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嚴抓嚴打能起一時之效,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以為,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利用這些密探,反向製之。”
雲微聞言,沉默片刻,再抬頭時,眼中生出些興味,已經明白了任平生的意思。
任平生:“與其大費功夫去找人抓人,不如讓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雲涯子說到這個就好氣又好笑:“她這腦子,不知怎麽長的,竟想到了這種辦法。”
“先暗中散布消息,天衍設立了新的機構隱蜂堂,轉司密探一事,稱只要願意投誠的密探,可以聯系隱蜂堂投誠,天衍絕對從善待之。
若一個密探是被執法堂查出來,絕對是死路一條。但若去隱蜂堂投誠,便可保護一條命,甚至繼續留在天衍。”
任平生篤定道:“天衍貴為天下三大宗之一,無數修士皆心向往之,那些暗中潛入的密探難道就不想成為真正的天衍弟子?密探不過是受製於人,不得不做罷了。”
“屆時,我們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反摸清潛伏在天衍內部的密探,甚至向他們傳遞假消息。”
任平生眼神一轉,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他們不是想要帝星的消息嗎,由我們捏製消息,讓這些密探傳回去,不是一舉兩得嗎。”
雲微質疑道:“想法說得很好聽,但哪個密探會信你?”
她說完,自己先反應過來了,看向靜立於一旁的傅離軻,無奈笑道:“原來如此,他就是你的典型。”
任平生輕笑頷首;“有了這個投誠的千仞會密探在前,往後一定會有更多人前來投誠。”
“哪怕需要的時間很長,但他們在天衍呆的越久,遲遲查不到任何帝星的下落,總會焦慮中出錯的。”
“那時,就是我們的機會。”
“既能保護帝星,又能防止眼下的密探被抓後派來更多的密探,豈不是一舉兩得。”
雲微若有所思和雲涯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雲微心道,她倒是很會保護自己。
雲涯子攤手,心道她自己可不知道自己是帝星,一切都是巧合,師姐,你挑徒弟的眼光真不錯。
片刻後,四人相視而笑,都十分滿意。
走出正殿後,看著頂頭的灼灼烈日,傅離軻才感覺到自己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他低聲道:“多謝。”
那日,她夤夜前來,直言不諱地戳破他的身份,他原本很是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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