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任平生拿著柳枝信步走上武試台時大家所想一樣。
又有誰會相信,一個符修,能贏得如此輕松寫意,如此……叫人看不穿。
“但是……她到底有多少張儲靈符啊。”
“三階符籙,又是質量精妙作用極大的儲靈符,一張可不便宜啊。她這已經用了多少張了,我看得有十三張了吧?”
“現在是第十四張了。”
衛雪滿在武試台的角落,探頭探腦地想要上去幫忙。
任平生卻仿佛後腦杓長了眼睛,朗聲道:“站在我三丈以外,要是讓我知道你逾線了……”
她語未盡,只是稍側首,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衛雪滿打了個寒戰,又慢慢縮回腳,還拽著傅離軻往後退了幾步,低聲道:“好,知、知道了。”
傅離軻莫名其妙被拉著往後退,沒看清任平生回擊時的手法,無語地瞥了衛雪滿一眼。
十七、十八、十九…
儲靈符燃到第二十張時,人們驚歎的聲音都變小了,看著任平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用儲靈符恢復靈力,對神魂造成的壓力很大吧,尋常人用三張便是極限了,她神魂究竟有多強?”
“你們沒發現嗎,她用的儲靈符恢復靈力的速度比起市面上買的尋常儲靈符快了幾倍不止,這種品質的儲靈符,至少也是望海潮的符修才能繪製的?任道友不過少年心便可以繪製了嗎?”
柳溪也沒想過,自己會在同一個人手中三連敗。
個人試、雙人試、團賽,全都一敗塗地。
而對方從頭到尾就只出了一個人,隻用了那截柳枝。
下台前,柳溪深深看了任平生一眼:“冒昧問一句,你究竟還有多少張儲靈符。”
任平生看了眼天色道:“能用到夕陽西下時。”
柳溪握緊了劍,向任平生頷首致意。
是她技不如人,輸得不冤。
此時,身處其中的少年人們還不知道,這場鬥法,已經引起了一場暗湧。
武試結束的同時,雲微猝然起身,仿佛確認了什麽事情,臉色有些難看:
“失策了,不該讓她去參加五宗考核的。”
雲涯子尚不明所以:“為何,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雲微面沉如水:“虛空繪符,我原也以為這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事情,畢竟無論是符籙還是陣法,都需要有載體才能發揮效用。
但她做到了,她真的凌空繪製了一張無形之符,化解了柳溪的劍勢。”
雲微喃喃道:“我還以為此種技法已然失傳,沒想到還能在這世上看到。”
看到……明燭老祖的符道重現於世。
聞言,雲涯子也反應了過來:“糟了……此時用水鏡遙看這場鬥法的不知有多少人,這個寶我們怕是捂不住了。”
雲微瞪他一眼:“還想捂住?想得真美啊!五宗考核結束後,五宗之中元嬰境以上的修士皆可收親傳弟子,到時候,人是不是咱們天衍的還不好說。”
雲涯子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她沉聲道:“師弟,你確定此前查到她的身世無誤?”
雲涯子無奈道:“前前後後派了四撥人,查到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把她家地皮都快翻禿了,她被母親引入修行之道的,母親失蹤後她就一個人過,一家兩口人,單薄得連族譜都不用寫。”
雲微眸底光影晦明不定,良久才遲疑道:“不會吧,難道我指的真的這麽準?”
開玩笑的隨手一指,當真指中了預言中的紫微星?
時間,年齡,出現的地點。
還有……剛才那早已失傳的符道。
若她不是預言中的紫微星,這些巧合又為何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
雲微幾乎一語成讖。
被這場神奇的鬥法吸引到的,絕不止她和雲涯子。
北塵,染了蔻丹的玉指在水鏡輕點,畫面定格在了任平生揮動柳條的那一幕。
這隻手指極白,映襯著指尖的蔻丹猩紅似火。
女子黑發如瀑,隨意曳下散落榻上,她生了一雙妖豔的紅瞳,眼神卻極冷,仿佛世間萬物都不配入眼。
她生得銳利,鷹的眼,薄的唇,鼻鋒落成一道川,線條乾淨利落到了極點。
她盯著水鏡瞧了片刻,發出一聲低笑,沙啞而性感。
“符道,多年未曾見真正的符道了。”
她起身,隨侍在旁的女劍侍立即上前,恭敬道:“陛下。”
大荒之中,能被稱之為陛下的,只有兩人。
一人是定州雍王朝金殿中那位。
另一個,便是眼下這位。
北塵,凌瓏。
這個名字,已經多年不曾有人叫過。
現在人們都尊稱她——北帝。
凌瓏紅唇輕啟,嘴角的弧度愜意又興味:“生死關閉了多年,只怕世人都已經忘了我北塵。”
“出關第一遭,不如就去天衍轉轉吧。”
“去天衍,收個親傳弟子,似乎不錯。”
聞風而動的,還不僅是北塵。
明心書院,聞名天下的廣息先生拂袖揮散水鏡。
他眼神看向先前橫舟所書的名單,落在了“任平生”這三個字上。
星瀾門、羽山、崔巍劍閣,均有大能出世,聞風而動。
影影幢幢,皆向長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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