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是她自己的女兒,還當著她的面八卦她是跟誰生下的這個“女兒”。
雲涯子表情白了幾分,楚青魚同情地看著他,又往他心口扎了一刀:“掌門師叔,當時師尊要收明燭前輩為徒時,您還阻止過師尊,說紫府殘破的人不適合當徒弟。”
這不是在明晃晃的暗指當時的明燭前輩是廢人嗎。
雲涯子表情又灰白了不少。
他開始飛快地思索自己究竟還說過些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心一寸寸的往下沉。
難怪開兵庫那日,唯有平生能夠看得清山頂明燭的道印,難怪她比師姐還要更為熟悉明燭前輩的功法,怪不得在上古遺跡之時明燭前輩對天衍一眾人等諸多庇護。
這一切並不是像他所想那般,而是另有解釋!
雲涯子懊惱不已,當時還沾沾自喜師姐撿廢品結果撿到了個寶貝,能讓天衍和明燭搭上關系。
現在……何止是搭上關系啊,人家明燭前輩自己親自到天衍來當弟子了,她還是天衍首徒!
雲涯子暈暈乎乎地想起來,首徒的令牌還是自己親手交給她的。
雲微沉默至今,一眼未發,搞得雲近月有些擔心。
正欲開口,雲微突然抬眸,袖中輕飄飄飛出一張傳音符來。
那是上次斬仙會所有人在斬仙府初見之時明燭發給他們的傳音符,上面還有她的印記。
傳音符飛快地燃燒起來,在雲微掌心留下幾個小字後化為灰燼。
——有要事相商,速歸。
雲微起身,感覺到周身都有些僵硬。
很好,她還來不及理清思緒,明燭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
斬仙會主要成員各個都是當世大能,雖不及任平生那般堪稱神技的在全大荒任意空間移形換影之術,其縮地成寸的能力卻也足夠強大。
這裡依舊以天南學府為入口,嫁接著斬仙府這個單獨的空間。
雲微趕到時,斬仙會成員已經到了個七七八八。
妖皇月浮似乎在短短的數月的時間就和展眉有了不錯的交情,兩人在議事殿內左右挨著坐著,正笑著聊些閑事。
魔尊抱臂百無聊賴地獨自坐在一旁,誰也不願搭理。
即墨青夜淡然地將劍置於身側,目光悠然地看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兩人座位正好相對,坐在大殿入口的位置,像兩樽沉默寡言的門神。
凌瓏懶洋洋地招呼著雲微過去坐,路過之時,廣息先生溫和有利地衝雲微頷首致意。
一切都如此正常,倒顯得表情格外僵硬的雲微有些不正常了。
凌瓏湊近了些,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麽了?那幾個小崽子安全回去了嗎?”
雲微輕輕點頭,算作回應。
正巧此時任平生走了進來,她腳步有些急促,剛走到大殿門外就向後張望了些,低聲催促道:“你快些。”
眾人的目光被她吸引過去,紛紛好奇她是在對誰說話。
很快,殿外傳來清朗的男聲,伴隨著一絲淺淺的低笑,分明是清朗的聲音,卻又有些勾人。
“我算是知道了,我在你這的國寶待遇只有短短半個月,現在就又開始使喚我了。”
霜天曉在一旁了涼涼地接話:“咱們明燭使喚你,能叫使喚嗎。”
硯青無奈地笑。
任平生一轉身,面對著議事殿內數十雙直勾勾望著門外的雙眼,停頓了下,向後招了招手。
“我們的新同伴,其實也是老成員了。”
硯青的青衫袖擺剛被風吹得揚起,落入眾人的眼中。
他身上最為醒目的不是他俊朗的容顏和天然含笑的眼,而是他身後巨大的劍匣。
尋常劍修,大多是背後或是腰間負劍,少有背劍匣的,也都是長而窄的樣子,很少有這般寬大沉重的劍匣。
這是任平生當年為了他的斬風九劍專門特製的劍匣,劍匣的頂部被她固定了轉軸,以便硯青能夠隨意取用任何一把劍。
雖然現在劍匣是空的,但多年習慣,硯青依舊喜歡帶著它。
在場眾人有陌生人,亦有千年前曾經並見過的戰友。
硯青也未有怯色,爽朗道:“在下硯青。”
即墨青夜當即起身,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半晌後認真道:“我記得你。”
硯青卻不知道自己同這位複蘇時代的人會有怎樣的交集。
“不。”即墨青夜搖頭,又道,“我記得那晚的劍意。”
硯青仍是不懂,看過即墨青夜曾經經歷的任平生卻明白了。
她抿唇看向硯青,再度想起了擁雪關經年已久的傳聞。
若有人夜晚在雪原上迷失,只要循著月光的方向,便會有雪原上的守護者指引你找到歸路。
她曾想過,在漫長的千年歲月裡,失去神智的硯青會怎樣渾噩的度過。
現在看來,哪怕失去了意識,這人的神魂也依舊盤桓在雪原之上,極力挽救著每個過往人們的生命。
聽聞硯青二字,余下眾人無不嘩然。
廣息某種劃過一絲驚訝,望著議事殿首座之上的三個身影,突然意識到,曾在明燭的手劄中展露出來的屬於上古時代的驚鴻一瞥,上古時代最為閃耀的三顆星,被他們稱作“上古三聖”的人,真正的同時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所有人複蘇時代的人都有種見證歷史的震撼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