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的話,這應該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
任平生多瞧了一眼,低語道:“唔…早了點。”
她擺擺手,袖擺輕輕一拂,她們仍在原地,可眼前景色卻鬥轉變化,從太華峰轉到了後山飛來峰下。
這時的雲涯子比起先前看到的已經沉穩了些,雖然在雲微面前仍然跳脫,但在外人面前好歹能彰顯出天衍掌門的氣度了。
“真要去?”雲涯子頭疼道,“你現在距離破境只有一線之隔,一旦你破境躍至道成歸,天下的格局便會徹底大便,這種時候天外天邀請你前去一聚,哪能安什麽好心。”
雲微撥弄著手指,頭也不抬,平靜道:“總歸是要走一趟的,晚不如早,而且……我要去驗證一件事。”
雲涯子從來都拗不過她。
“行吧,你千萬當心。”雲涯子只能叮囑道,“我一定守好天衍。”
他胸膛起伏片刻,在原地打轉了半天,轉過頭去狠狠地盯著雲微道:“你講掌門位置扔給我的時候就算好了這一日對吧!自己出去冒險,留我一個人守著天衍。”
雲微忍了下,沒忍住,偏過頭去露出一個笑來,拍了拍雲涯子的發冠:“好好乾。”
任平生跟橫舟兩人在他們面前就像空氣,安靜地看完了這兩幕後,任平生眼眸微眯,眸中劃過一抹訝色。
雲微在破境道成歸前竟去過天外天?
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
橫舟有些不解地看著眼前場景地變幻,問道:“在這幻境中,還能夠看到他們的過去?”
“黃粱一夢,便是一生,自然是有過去的。”任平生靜靜地看著雲微,緩聲道,“他們如今正在幻境中度過的是現在和未來是幻境虛構的,我們看到的是過去是真實的,我們降落的時間不對。”
“原來如此。”
任平生沒有過多窺探別人過去的愛好,闔眸確認了一番,手指一劃,畫面再鬥轉變幻時,她們終於看到了現在正在經歷幻境的雲微。
同樣是天衍,同樣是雲微和雲涯子兩人,氣氛卻全然不同。
幻境中,雲涯子對於雲微在天南學府落選的事情頗為震驚,小心翼翼地安慰了一把雲微後道:“如此也好,小不周山會近在眼前,你不是對小不周山會勢在必得嗎,也該好好準備籌謀一番了。”
幻境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任平生帶著橫舟,一路跟著雲微往西南方向去,找到一處僻靜山坳中的絲毫不引人注意的小木屋。
那座木屋外設置了極為高明的陣法,甚至將雲微這樣一位道成歸大能的氣息徹底掩蓋。
剛進入到木屋裡,雲微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下來,瞧著很是痛苦,但她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痛苦的感覺,在蒲團上打坐調息起來。
橫舟面露驚色:“雲微前輩這是……”
在身邊這位重回大荒之前,雲微是現在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
哪怕她並非複蘇時代第一個破境道成歸的人,身為法修,戰力也不一定能夠勝過劍尊,可人們心中始終有這樣的認知,天衍是複蘇時代後的第一個修仙宗門,而天衍的雲微真人,毫無疑問是天下第一人。
她的強大毋庸置疑。
可誰也沒想到,在強大的背後,雲微竟帶著如此嚴重的傷勢。
她眼下氣息之微弱,就連橫舟都能夠感受到雲微現在氣息虛弱得和凡人相差無幾。
任平生定定地看著雲微片刻,眸底劃過一抹暗色,最終都淪為淺淺一聲輕歎。
“自己強勢地將仙核剖離,紫府遭受重創,用秘法可以暫時讓紫府的傷勢不惡化,偽裝出正常的模樣,但秘法用多了,總會有失效的時候,便是現在了。”
“仙核?”橫舟眉頭緊鎖,顯然還沒有理清楚雲微為何會和仙核扯上關系,“她不是一向討厭天外天嗎,為何會接受真仙的點化?”
“若是不自願接受點化,也會生出仙核呢?”任平生嘴角噙著帶著諷意的笑,低聲道,“打個賭如何?你覺得大荒的八大道成歸之中,會有多少人體內有仙核?”
橫舟茫然地眨了眨眼,心一下沉到了底。
“我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任平生輕閉了下眼,轉身離開那座小木屋:“走吧,換下一個。”
橫舟腳步有些虛浮地跟上來:“才這麽一會兒,不接著看了?”
“不需要了。”任平生輕聲道,“這一輪,旨在問心。”
“無論他們本人的經歷如何,幻境中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出現我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任平生眼眸微垂,心情說不上是複雜還是感慨。
“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不需要再看了。”
如果先前還無法確定,現在她就已經徹底明了了。
為什麽雲微會突然要收一個紫府被毀的仙使為關門弟子,因為她自己也有過這樣的經歷,甚至是自己親手剖出的仙核。
任平生覺得,自己跟雲微還真的有些緣分。
雲微收雲七為徒,是因為她們有著相同的經歷,她甚至自己都未曾意識到,在天外天和真仙的陰謀未曾被揭穿時,她就已經走上了曾經任平生走過的那條路。
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對勁,試圖去打破它,可最終自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她們真的很像。
所以已經不必再問心,雲微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給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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