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長風守陣的間隙偷偷瞥了一眼,三葷兩素一湯,就是那個被烤得噴香的仙鶴…怎麽那麽眼熟呢。
聶長風仔細辨認了下掉在地上的鶴毛,驚覺這好像是他們星瀾門贈與天衍代表兩宗友誼的信物?
聶長風默念了一句門主在上,並不是他不尊重兩宗的交情,實在是烤的仙鶴肉太香了。
楚青魚慢吞吞道:“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眾人於是更加賣力了。
和鏡塵裡面肉香四溢的和諧渡劫之景不同,外面卻是亂作一團。
天色驟然暗下時,霜天曉正伏案在寫治療方案。
任平生選了更加險的一條路,她就得做好十全的準備才能安心。
霜天曉站著,躬身在桌前親手寫,其實按照現在修真界的做法,她完全可以取一枚玉玨,用神識將具體方法鐫刻其上,但她沒有這麽做,而是用這樣的方法快速適應著新的身體。
天暗下來只不過是瞬間的事。
霜天曉推門而出,看見如今的情況,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具義骸相當真實,雖然是任平生認為煉製的,但五髒六腑一應俱全,就連這人為捏造出來的心跳都格外真實,就好像她真的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天地皆暗,唯有夢微山巔隱約透出一絲微光。
霜天曉知道任平生在那裡。
她對於任平生的能力沒有任何懷疑,以前再危險再艱難的時刻她們都闖過,這次雖然有風險,但她清楚,這對任平生而言算不得難事,因此都沒有太過擔心。
但為何……她現在有如此強烈的不安感?
黑暗容易放大人心中的不安,霜天曉定了定心神,摒除一切雜念,將神識徹底放開,渾厚的神識鋪展滿整個夢微山域,細細感受。
不對,一定有什麽是被她漏掉了。
霜天曉感覺心跳愈發快了起來,危機感撲面而來但她卻琢磨不到的滋味非常難受。
良久,鋪展開的神識感受到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霜天曉驟然收起神識,沒有被對方察覺。
她猝然睜開眼睛,收起房中的所有東西,竟然趁著夜色離開了天衍駐地,和任平生背向而去。
細看之下,霜天曉面沉如水,緊張得冒出了汗。
她一邊在夜色中疾行,一邊重新鋪展開神識,嘗試輕輕觸碰到了剛才她躲開的那一抹氣息。
就好像故意要把對方引得離夢微山遠一點,再遠一點。
……
最後一道天雷,被楚青魚做成了翠微魚釀仙桃,又狠又爆裂的一道天雷,竟然能被做成這麽精致的一道菜,眾人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們圍坐成一團,就地找了塊石頭享用起了大餐。
修真者不貪口腹之欲……可楚青魚做的飯真的太美味了。
一群人吃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把最精華的部分留給了尚在調息穩定境界的楚青魚。
待到元嬰終於在紫府中成型後,楚青魚挪過來,一群人圍在一起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聊天。
聶長風自認吃人嘴短,不好再計較先前的事情,而是客氣道:“先前之事,我等也不相信謝家的大公子會做出如此殺人奪寶的蠢事,但幾人終究是我星瀾門弟子,無論真實原因是什麽,我身為星瀾門首徒,也必須要保證他們活著回到星瀾門。”
先前和謝蓮生起了衝突的那幾個弟子都不在此,而是被劍閣和星瀾門嚴加看管起來。
柳溪用眼神請示了下紀然,待到紀然同意,她才道:“劍閣亦如此,若謝道友對林鈞一事還有疑慮,等洗塵結束,回宗門後再議,各位看如何?”
她不是傻子,在看到那一幕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再聯想到自帝星預言以來天衍的情況,柳溪對於這幾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些懷疑。
但出門在外,他們畢竟是同宗之人,若因一個懷疑就在未查清時讓同宗弟子受了外人的欺負,要是傳出去,劍閣弟子日後在外都不好行走了。
偏生對方像是找準了紀然的死穴在打,她只能先穩住紀然。
謝蓮生夾了一塊青筍,聞言同樣露出疏離但不失客氣的笑容:“聶師兄嚴重了,既然是誤會,澄清了就好。”
他暗中和任平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再繼續議論這件事。
他們都清楚,這次任務失敗,那些人要麽被暗中處理,要麽這個假身份就會被放棄了。
如此,也不必再議。
再者,劍閣和星瀾門的人冒著風險幫他們守陣,已經是很大的人情,就像任平生說的那樣,這個情誼,天衍記得,他們每個人都記得。
眾人吃得開心,任平生低聲對雲近月說了句什麽,悄悄離開了這裡。
集體渡劫結束,波折不斷的神樹洗塵也算落下尾聲,再過不久,鏡塵一開,他們就要離開了。
任平生借口自己去追華遠獨自離開,雲近月原本還想跟她一道去,卻被任平生一句話勸住:“華遠身上有我的追蹤符,還中了一記傷害極大的符,他逃不了多遠,但鏡塵的出口多,為免意外,師姐你在其中一個出口蹲守。”
雲近月這才同意。
任平生背對著他們離開,原本含笑的眼神沉了下來。
原來他們打的這個主意。
就在此時,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從夢微山底部悄悄潛入了山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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