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裂天肢體化作的利刃竟然沒能上其分毫,反觀裂天,卻像是僵住了一樣,停在了原地。
邱還辭和湯老均是面露驚訝。
沒想到,他們竟然被一個下界的低等人類給救了。
樓北川伸出手指,在裂天心口被封印住的天靈玉上輕輕一點,他輕聲低語道:“睡吧,乖孩子。”
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中,裂天竟真的陷入了沉睡,向後一倒,從山道上跌落下去。
可並沒有跌到地面,裂天身後出現一道空間裂縫,將他重新吸了回去,一切歸於平靜。
交易的目的已經達成,樓北川懶得理會這群外來者,衣袖一拂,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群人在山道上呆愣著面面相覷。
很快,衛晉源反應過來,大呵道:“快上山,那條暗道要關閉了。”
眾人聞言,立刻飛快地衝上前去。
兩天一夜的波折經歷後,分散去往不同方向的一群人終於再度匯合。
可和最初進入遺跡時的處境已經大不一樣。
衛家乃至滄州戰陣在這兩天的行程中傷亡極其慘重,幾乎可以說是損失過半,就連部分跟著衛晉源一道離開的昇州世家同樣也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失。
他們是帶來的人最多的,可一番折騰之後,余下還有戰力的人數,和遠道而來且來者不多的雲州各宗的人數差距在不斷縮小。
衛晉源憤恨地盯著最前方那個領路的身影,以及她身旁那個同樣戴著面具的男子。
他知道,他們已經走到了這個遺跡最中心的地方。
能否扳回局面,就看最後這一關了。
這次的上山之路,比起先前的驚險不斷,顯得要平和得多。
任平生走完最後一個石階時,天光終於亮起來。
熹微晨光灑在石階上,明亮的光沿著石徑變得愈發開闊,眾人順著光線向上看去,不由屏息。
這裡或許已經是整個遺跡的最高點,站在山上,頗有一覽眾山小之感。
但眼前這處遺跡中心,並非他們想象的仙氣縹緲的仙宮,也並非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倒有幾分凡間建築的風格。
正前方是一個極其開闊的廣場,整個廣場都被原型的陣盤覆蓋,陣法是鐫刻在地上的石磚之中,完全固化在了廣場上,石磚上分別刻著道、法、武、醫、佛、陣、符、器仙道八門的標志符號紋路,正中間是一個懸空燃燒的燭火。
同樣的燭火,他們在遺跡外的陣法之中也見過。
當時他們還不明白這燭火的含義,眼下聽樓北川確認了這裡的主人確實是明燭後才明白。
長夜燭火,這代表的是明燭。
廣場的東西兩方整齊地立著兩排飛簷鬥角的房屋,東西兩側有兩條廊道向後延伸,正北方是一個七層高樓,遮擋了人們的視線,以至於看不見後方更多的東西。
令人驚異的是,先前一路都綠草如茵,天清氣朗,給人感覺便是和煦的春日。
可登上山後他們卻發現,山頂這些建築的飛簷鬥角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
這裡分明是有雪的,可卻完全讓人感覺不到寒冷,不知是怎樣造成的。
此處未設院牆,視野極其開闊,唯一能識別所在之地的,就只有七層高樓上懸掛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
天南學府。
橫舟看到這個牌匾,愣了一瞬,輕聲默念道:“天…南?”
她直覺這兩個字有些熟悉,一轉頭看到身旁戴著面具的身影后猛地想起來。
是了,她自稱山主,說她來自天南山。
同樣想到這件事的還有衛晉源。
他去查過,天南山是個介於昇州、妖域和魔域之間的小地方,因為已經出了人族疆域,又靠近魔域,很少有人類去到那裡,堪稱人跡罕至。
可不久之前,就是這個自稱來自天南山的無名野醫,搶婚帶走了他本以為握在掌心的兒子,更是在衛家的底盤上明晃晃地打他的臉。
他死也不會忘記天南山這三個字。
衛晉源驚疑不定地看著樓上高掛的“天南學府”四個大字,心道怎麽會有如此巧的事情?
廣場正中間,有兩個女子靜立,均是一身青色襴衫,倒應了這學府二字。
兩人看著突然從山下闖來的眾多不速之客,倒也沒有太過驚訝,仿佛已經在這裡等候他們許久。
上山後,任平生又不著痕跡地退回人群中,將領路的任務交給了橫舟。
橫舟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多問,而是領著眾人上前,向著廣場中那兩人走去。
左邊的青衫女子清眸掃來,在橫舟身上停了片刻,而後輕笑道:“外來者。”
她語速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柔和平緩的從容感,柳葉似的眼笑起來如彎月一般,很難讓人心生防備。
傅離軻和衛雪滿看著這人,不知為何,同時想起了自己遠在天衍的那個朋友。
眼前這人的語氣分明是溫和的,可總有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總覺得,她和平生身上的氣質非常相似。
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都靈力運轉起來,防備著這裡再生變故。
他們一路走來,幾乎遇到的所有遺跡的原住民都是抱有敵意的,走到這裡,已經很難相信會有對他們態度好的人。
沒想到,青衫女子卻是一笑,溫聲道:“客人們遠道而來,頗為不易,進來喝杯清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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