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元嬰境的就是劍閣的大師兄紀然,星瀾門首徒聶長風,這兩人都是元嬰境初期,已經是年輕修士中的佼佼者。
可現在出現暗中持劍之人,修為卻猶高出元嬰境初期,雖然未至中期,但也相差不遠。
傅離軻打架一向野,是從小在街頭巷尾打野架養成的習慣,不同於修真者客客氣氣的鬥法,他習慣的打法,只要贏,哪怕使出千般萬般不君子的手段也無所謂。
少時初入道途時就有人問過他,要不要習劍。
“你根骨這麽好,不當武修可惜了,武修之中以劍修為同境界中戰力最強,要不要考慮習劍?”
傅離軻那時根本不知道修真界是什麽樣子,他隻想借個由頭離開那個家,尋處更廣闊的天地,只要不繼續困在那裡,讓他去哪裡都好。
那是他最好的機會,但他拒絕了。
“劍是君子之器,我不是君子,我喜歡刀。”
於他而言,刀更自在,更無拘束。
那人只是笑了聲,沒再理會。
他當了全部身家,買了一把刀,在義學堂蹭了一個多月的課,勉強學了個刀法,就開始四處遊蕩。
也是在遊蕩的時候,他遇上蕭紫悠,進了千仞會。
再後來,就是潛入天衍,查找帝星的下落。
誰能想到,他自己反倒成了別人眼中的“帝星”。
妖刀咆哮著撕裂劍光,每一刀都裹挾著風暴,叫人睜不開眼。
刀光劍影間,兩人交手百來個回合,傅離軻卻連對方的影子都無法捕捉到。
他劍眉壓低,更顯那雙眼極冷而極沉,又無端顯出一絲萬物皆不過眼的狂勁,像極了當年他隻身離家,少年輕狂無所畏懼的模樣。
劍光已至身前,割斷傅離軻一截窄袖,露出他緊實的臂膀。
他不為所動,既然找不到敵人的方向,那就把對方逼出來。
傅離軻站在原地,窄腰微躬,彎成一道弦月,妖刀倒置身前,閃過猩紅的血光。
隱藏於暗處刺殺之人心中一驚,想象不到一個修為不過少年心的小鬼竟然能有這般氣勢。
自己修為比他高出不少,竟還能被對方的刀芒呵退。
他自然不認為是自己技不如人,只是開始思考,這究竟是一把什麽刀,能有如此駭人的氣魄。
倏然群星熠動,恍惚間令人如綴群星,閃爍間,只見天地而不見自身。
一時間,仿佛天地黯淡。
傅離軻向前邁了半步,刀鋒自上斜下,斬至三分之二處生生抽身收刀,刀芒傾斜一寸,沿著他猿臂繞成一個滾燙熾烈的圓。
暗中那人連退數十步,忌憚地看著傅離軻,看著他手中的刀。
那把不算長更不算寬的刀,背後似有旌旗獵獵招展,星漢作風為其助力。
這是他從那個不知名的義學堂中學來的野路子刀法,經年累月,被他自創成屬於他自己的刀。
起手便是這孤高又狂放的一斬——“殘星拂旗”。
古有前輩刀叢尋詩,傅離軻隻道自己是個不懂清雅事的俗人。
於是他只能平地生刀波。
如此而已。
暗處刺殺者被他的刀芒逼退,低咳了幾聲,竟被這低了他一整個大境界的人逼得吐出血來。
感受到殺氣遠離,傅離軻收刀,向著神樹中心地帶而去。
……
“神樹鏡塵難得開一次,以神力造福世人,助我們提高修為,若神樹有靈,稱他一句菩薩也不為過。”
謝蓮生沒有拿他的笛子,拿著一柄銀骨傘,十二根銀骨倏然展開,傘面是粉白的相間的蓮,隱約能見一尾紅魚在蓮葉間搖曳。
令人驚異地是,這傘面的畫像是活的,仿佛真的能看見紅魚水中遊,微雨敲蓮瓣。
“所以諸位,這般肆意破壞神樹鏡塵內的空間,是真當神樹不會生氣嗎?”
來人顯然更看得起謝蓮生,傅離軻那邊要應付的只有一個,他這頭來人有卻有三個。
兩個金丹境中期,一個元嬰境初期。
“諸位,是不是太看得起謝某了。”
哪怕是如此境地,謝蓮生倒也保持了謝家寶樹完美無缺的人設不動搖,溫煦的笑容不變,就是嘴角崩得緊了些。
銀骨傘擋在謝蓮生身前,形成了一道渾厚的壁障,不說金丹境,在場那位元嬰境的敵人要攻破這倒防線,也需要一些時間。
謝蓮生眼簾微掀,掃了眼對面三人,對上了號。
一個劍閣的劍修,兩個星瀾門的弟子,初見時都將修為壓製到了築基境,叫人看不出端倪。
謝蓮生微微松了口氣。
這次能進入神樹中的,除了新入門的親傳弟子,就是被宗門重點培養的核心弟子。
前者修為高不到哪去,築基境已是其中佼佼者,後者如雲近月和聶長風,不說天下皆知,至少也是雲州揚名,很難在暗中動手而不被發現。
元嬰境以上的修士,很難將修為壓製到築基境而完全不被察覺。
故而這次他的對手,修為至高也不過元嬰境。
謝蓮生在心中默道:感謝神樹,若此番順利,回頭給你多澆些水。
來著冷笑一聲:“謝大公子的煉器之術出神入化,天下無人不知,我等自是要防備著些。”
謝蓮生無奈笑了下,看來名氣太大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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