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魚有些受驚地收回手:“他們是鬼魂?”
虞嶺南撤下結界, 瞥了她一眼,溫聲解釋道:“不,這只是山河圖中留存的千年前的記憶。”
“那她為什麽…”楚青魚杏眼都睜大了, 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虞嶺南卻沒有再解釋,而是看向空中立於龍首上的那個人。
為什麽?
因為山河圖中的人也好,草木也罷, 萬物生靈都雖那人的心意所動。
剛才那小女孩的反應, 也只不過是山長的反應而已。
虞嶺南有些不是滋味地想著, 山長對這群千年後的小輩也挺好的嘛。
說話間,空中的龍身翻卷, 帶起一層層金色的雲浪,極盛的光芒遮蓋之下,地上的人們根本看不清天上發生了什麽,只能看到金色的雲浪不斷翻滾, 不時傳來如同雷霆一般的龍吟之聲,令天地共振。
“這裡危險, 我帶你們回學府。”
虞嶺南說完轉頭看向這群外來者, 卻發現這群人沒有一個動了, 全都齊齊保持著同樣的動作——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金雲,表情說不出是震撼更多還是呆滯更多。
“她…真的是明燭前輩嗎?”雲近月喃喃道,“像做夢一樣。”
虞嶺南低笑道:“你們不是親耳聽見了嗎。”
楚青魚怔愣道:“就算聽見了,也還是覺得不真實。”
所有人心裡都有一堆的疑問,但在此刻全都被震撼衝淡了。
雲近月不知想到了些什麽,回身看向另一頭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的衛雪滿。
她還記得,他們和明燭前輩在滄瀾城的第一次見面,對方就是為救雪滿而來,還說自己是受到小師妹的拜托才來。
小師妹,雪滿,明燭前輩。
雲近月感覺自己已經快繞暈了。
她躡手躡腳地湊過去,用肩膀撞了撞衛雪滿,低語道:“你之前知道嗎?”
衛雪滿的聲音悶悶地從面具裡傳來:“不…不知道。”
聽聲音都能想象出他那副被嚇到的樣子。
衛晉源傻了半天,這才在眾人一言一語中回神。
天南山明山主,天南學府的山長明燭。
她竟從一開始就未曾遮掩過身份,而是大大方方地報上了來路。
只是他沒有想到。
該死的他竟沒有想到!
衛晉源看著那頭衛雪滿在和雲近月竊竊私語,心中惱恨不已。
一個已經早已經放棄的棄子罷了,若是早知今日,他根本就不會為了這個兒子去得罪明燭。
鮫珠也好,妖族的秘笈也罷,都不值得他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衛晉源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素來不愛和人打交道,這麽多年甚至未曾出過衛家後院的兒子,究竟是什麽時候和明燭有的交情。
這時,天衍眾人想起了他們天衍有個相當崇拜明燭的人,一眾弟子關切地看過去。
沒想到的是,太史寧竟沒有失態,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幽遠地看著天空,仿佛要將這一幕深深記在心底。
莫知心底松了口氣,心道還好這次沒有太給天衍丟人。
空中的金雲翻卷遲遲未休,湯老隨著真仙的虛影化為齏粉,邱還辭卻留了一條命,昏死在原地。
虞嶺南命人將邱還辭帶走,對眾人道:“她們有千年未見了,只怕是有很多話要說,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留點時間給她們敘舊吧。”
她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也不好再留下,便從善二流地跟著她一道離開聖殿,回到學府。
一群人剛散開,謝蓮生發現零零散散的隊伍之中少了個人,回頭卻發現太史寧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不解地上前,拍了拍太史寧的肩膀:“師弟,回去了。”
卻沒想到,手剛一碰到太史寧的肩膀,他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謝蓮生愣了下,連忙把太史寧接住,驚慌道:“他這是怎麽了?”
人群之中,一個百草閣的醫修上前來為太史寧探了下脈,少頃,一言難盡道:“他……沒什麽事,就是太激動了,一下撅過去了,等緩緩就好了。”
這下,其余看向天衍眾人的表情又複雜了起來。
莫知:“……”
雖然他們天衍對外一向沒有什麽形象可言,但是也不要每次都這麽丟人吧。
人群散去,空中的金雲卻愈發濃烈了些,從地面向上看,仿佛太陽被融化成了鎏金,濃稠的鎏金在空中流淌成了雲層,格外瑰麗。
地面上的人聽不懂龍語,隻當那悠長的龍吟是玄苓在傾訴自己時隔千年的懷念。
可天空中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任平生的身影在空中接連不斷地靈活閃避,身後緊緊跟著一個橫衝直撞的金色身影,她一邊逃一邊無奈道:“等下,等等,你到底是龍還是牛啊,逮人就撞!”
她身後跟著的已經縮小了身體的五爪金龍,金色的龍身在空中盤旋著,唯有龍首探在外面,一雙渾圓的龍目緊緊盯著任平生的身影,找準時機就猛地探出去,向著任平生狠狠撞過去。
金龍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
若是在場有人能聽懂龍語,就能知道她這句話是在控訴:“騙子!你個騙子!你怎麽敢騙我!”
任平生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她這麽說,巨龍愈發憤怒,咆哮著的龍吟幾乎快要把這片天掀過去:“你說我遲遲無法進入到龍族進化的最終階段,是因為有和你的契約存在,你的契約對我形成了境界壓製,如果想破境,我只能解除和你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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