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別人就算了,他們妖族從不計較這些凡俗禮節。
可偏偏這個人是他師弟。
是他那個嘮叨戲多從來不拿自己當外人把太華峰當家的掌門師叔的親傳弟子。
聽說衛雪滿的姑姑和掌門師叔還有些舊情,所以哪怕知道這個出身衛家的弟子麻煩,掌門師叔也收下了,還同意師姐師妹千裡迢迢前來救人。
他如今還是女身,被衛雪滿一句“二師兄”喊得恨不得轉頭就走,將眼下這一幕視作自己這輩子最尷尬的場合,往後余生都不想再回憶起來。
離朱用含恨的目光瞥向師姐和師妹,表情說不出是絕望尷尬還是悲憤,僵持了半天,乾脆破罐子破摔,點了點頭:“嗯,是我。”
他心裡把那個素昧謀面的小師妹罵了千萬遍,怎麽什麽破事都往外說,連他的事也說了。
此時此刻,他已然忘記,妖族鳳凰靈尊是天衍太華峰主二弟子一事,雲州修真界幾乎無人不知。
外人不曾知曉的,是關於鳳凰雌雄同體的秘密。
離朱努力保持不尷尬的表情太過好笑,讓眾人一時忘了問為何明前輩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偽裝。
“好了,這些事情往後再細說,此處危險,衛家人隨時都有可能找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雲近月說著,目光看向在空中烏沉的漩渦之中,格外奪目的那道門。
“上古遺跡突然開啟的消息,一定會很快傳揚出去,少則一日,多則三日,全天下有意探尋遺跡真相的修士都會聚集於此,我們得盡快進去才好。”
任何上古時代的遺跡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功法、秘笈、手劄,他們只能從如今殘留的殘篇了解當當年的一切,了解到那個時代的強大和不幸。
但他們如今所了解的仍然只有那個輝煌時代的冰山一角。
這也是這個還未能定性的上古遺跡能夠吸引各州修士早早地就來到滄州等候的原因。
早些日子,就有很多擅長空間法術的法修和陣法師推演過,隱約感受到這座遺跡如今還是休眠的狀態,人們肉眼可見的黑色漩渦就是環繞在遺跡之外的空間壁障。當時他們推算,大約半個月後,遺跡將會結束休眠,空間壁障開啟,人們就可以進入其中。
只是不知道為何,遺跡開啟的時間提前了。
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任平生溫聲道:“衛家在滄州勢大,今日搶婚成功只不過是仗著衛家自信,覺得不會有人敢在滄瀾城動刀子,在加上我們三方配合默契,這才能夠成功,但也只是片刻成功。衛家的勢力盤踞整個滄州,若是逃不出滄州,今日成功照樣無用。”
雲近月若有所思道:“明前輩這麽說,想必是有辦法了?”
任平生輕笑一聲,看向那道金色的裂縫:“你們來滄州,應該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這座遺跡吧?”
“諸位不妨重新換上天衍的道袍,各州各派皆在場,衛家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天衍親傳弟子動手。”
更別說其中兩個還是太華峰出身,師從道成歸大能雲微。
如今天衍最惹衛家忌憚的,正是雲微。
“至於這位…”她看向離朱,她在看到離朱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為什麽需要鮫珠,她意味深長道,“你缺的東西,鮫珠只能暫時緩和,無法治本,但這座遺跡之中,可能有你需要的東西。”
離朱臉色一變,目光沉了下來,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面具女修。
任平生沒在意,轉而道:“鳳凰的身份不便泄露,最好還是保持如今的身份,妖族的護衛很快就會趕到,我們分頭行動。”
“雪滿跟著我,分頭進去,進到遺跡之後再匯合,諸位覺得如何?”
她這番話把每個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利弊清晰,他們畢竟勢單力薄,想憑自己的能力在衛家的圍追堵截下逃出滄州確實太過艱難,不如直接以天衍的名義進入遺跡,衛家反倒不敢直接對他們下手。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只是傅離軻盯著她看了片刻,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人給他一種熟悉感。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一眨眼的功夫,這個帶著面具的女修,她身後同樣戴著面具的男劍修,還有衛雪滿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
如所料那般,一天之內,滄州境內所有人族與海族的戰事都平息下來,人族以衛家為首,虯結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隊伍,挑選的全都是各家的修為在金丹境中期以上的弟子,堪稱滄州修真界精銳中的精銳。
海族的隊伍也迅速集結完畢,和滄州戰陣,以及其他一些因為種種原因提前來到滄瀾城的各宗修士一道成為了最早進入上古遺跡中的幾波人。
稍遠的幾州也聞風而動,聽聞上古遺跡提前開啟,各宗全都組織了宗門內部的精銳弟子,紛紛向著滄瀾海域趕來。
大型宗門有自己的大型飛行靈器,如天衍這般豪闊的甚至擁有飛來峰,其余中小型的宗門就得乘坐飛舟,一時間,大荒各州的飛舟點人滿為患,都向著滄州趕來,甚至一路上都不斷在悔恨,為何不提前一些時間,這些倒叫滄州人近水樓台先得月,搶了先機了。
三日時間,全大荒各處都有人向著滄州趕來,穿過海域上空那道金色的裂縫,進入到了他們心心念念的上古遺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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