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接受,若是接受,他們能不能做到,一切都是未知數。
整個校舍之中,或許只有任平生一人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翌日一早,任平生看著身旁一群眼圈發青的同行者們,不由得在心裡搖頭。
這群人真的在認認真真考慮能不能完成兩百年的任務。
就好像他們一定能完成那個測驗一樣。
三天過去的很快,任平生原以為不會有人答應這麽荒謬的條件,第三日的清晨,竟還是有好幾個人找到了虞嶺南。
橫舟皺眉看著自己身旁一群人,頭疼道:“怎麽又是你們,你們天衍連這種事都要扎堆來湊熱鬧?連金丹境的都來?”
在場唯一一個金丹境的太史寧無辜中槍,不樂意道:“金丹境怎麽了?你們修為倒是都比我高,但你覺得在場還有誰比我更了解明燭前輩的嗎?沒有我這測驗你們過得去嗎!”
幾個天衍同門在一旁幫腔地點頭。
虞嶺南興味地看著一群小輩在自己面前鬥嘴,半是欣慰,半是感慨:“來的竟都是小輩。”
她輕笑一聲,問道:“都考慮好了?那個測驗可並不輕松。”
雲近月十分肯定道:“若此行能夠真正將明燭前輩的傳承帶回去,我太華峰一脈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如今的修真界,就屬他們師門上下同明燭最有緣分。
她原本想留下楚青魚,此行不知風險,他們師門總要留一個在外面,可楚青魚一句“還有小師妹在宗門呢”就把她給打發了,執意要跟過來。
傅離軻、謝蓮生不知為何也跟著一道來了,到最後,天衍扎堆似的來了一串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場考核是天衍專場。
任平生遠遠地在外看著一群少年人一邊鬥嘴一邊進了測驗的場地,門合上時,她聽見帝休不解地問道:“你不打算去嗎?”
任平生一攤手:“都是我自己出的題,我去玩嗎?”
再說了,她來這的目的,又不是為了那些東西。
誰也沒想到,虞嶺南口中一個輕松的小測驗,七天后仍未結束。
天南學府向他們開放了包括藏書閣在內的很多地方,讓他們可以自由出入、學習,倒是真的做到了從始至終的禮遇。
任平生每日藏在人群之中,努力讓自己不要太過起眼,看上去和其他所有人都沒有區別。
就在她自己都等到不耐煩的時候,她終於等到了那個人的消息。
在天南學府的第八日深夜,任平生接到了一則傳音入密。
“今晚寅時,穿過學府東向的雲中廊道,徑直去最東面有瀑布的後山。
瀑布下的湖心之中會有一朵優曇盛放,待花謝後會留下一粒種子,將那粒種子取出來,帶給我。”
是樓北川的聲音。
任平生剛躺下不久,聽到聲音後又重新坐起來,舒了一口氣,心道:
終於來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了有些驚慌,但又努力保持鎮定的表情。
樓北川似乎在某個地方看著她,見她如此,低笑道:“不要害怕,路線我已經給你了,沿著這條路走就可以到。”
他話音剛落,任平生感覺到手臂刺痛了一陣。
她心下了然,撩開衣袖一看,手臂上竟浮現出了仿佛被線條極細的烙鐵烙燙過的痕跡,就像有人憑空在她手臂上刻上了一條血淋淋的路線。
任平生冷靜地問道:“若我不去,會怎麽樣?”
樓北川淡笑道:“我最討厭出爾反爾的人,你答應了我的條件,若是不遵守,我自會讓你知道,這地圖除了出現在你手臂上,還會出現在哪。”
任平生果斷地掐斷了傳音入密。
她微笑起來,在心裡又給樓北川記了一筆。
她教的符,竟然被這麽用。
小樓,你很好。
寅時,學府之中已經沒什麽人。
其實她知道為什麽樓北川選今日。
學府有最為嚴密的防護陣法,平日不設巡查隊,今日是本月十九,虞嶺南通常都會去城中講學,不在學府,他最忌憚的人不在。
任平生根本不需要烙燙在手臂上的地圖也知道那一粒種子會出現在什麽地方。
她熟門熟路地走了學府之中最偏僻的一條路,平日哪怕是白天都不怎麽會有人經過這裡,她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防禦陣法和空中的監測陣,穿過雲中廊道,一路走到了後山瀑布前。
在稍遠些的地方,就能聽到瀑布那頭傳來的水聲。
夜色靜謐,時間無聲無息靠近寅時三刻。
任平生沒有靠近,選了個不遠不近地距離,靜待優曇盛開。
她眉心倏然一動,緊接著,身後傳來了極其輕微的靈壓波動,能感受到靈壓的主人刻意壓製過。
這靈壓她十分熟悉。
少頃,身後便又聲音傳來。
“我記得,現在應該是後山封閉的時間,不知這位客人夤夜前來,所為何事?”
出聲的人,正是此刻本應該在相距甚遠的另外一座城中講學的虞嶺南。
不知是因為夜色,還是因為氛圍。
此刻的虞嶺南一改先前的溫和,目光銳利如刀,看著任平生,肅殺之意橫生。
任平生僵了一瞬,無奈轉身,和虞嶺南正面相對。
隱藏了這些天,還是不可避免地完全暴露在了虞嶺南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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