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驚得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靈族?
早在一千年前隕世之劫時就已經徹底滅絕的靈族?
為何會出現在此?
後方一個年紀很輕,只是跟著宗門前輩來見見世面的年輕修士帶著哭腔道:“這裡究竟是什麽地方啊。”
他隻想來見見世面,沒想過是這麽大的世面。
就連滅絕千年的靈族都見到了。
橫舟愣了一瞬,喃喃道:“草木生靈,是為靈族,對了,草木生靈,這些……都是靈族?”
她滿目皆是驚歎,剛才的警惕和對未知的擔憂都化作了無限的欣喜。
這世上竟還有靈族存活?!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群靈族或許是如今世上僅剩的自一千年前存活至今的生命。
同時橫舟也陷入了另外一重思考。
如果這些靈族真的在這個洞府中存活了一千年,那這裡絕對不僅僅是他們以為的洞府,幾乎可以說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全新的世界。
如果是這樣,那此地的主人究竟有多強大才能夠做到?
衛晉源眼神從任平生身上掃過,垂下時露出忌憚的精光。
一開始,分明他才是這支隊伍的首領,但在不知不覺間,一切主導權都被這個神秘的面具女人搶走了。
衛晉源轉向空中,躬身行禮後,提高聲音,用靈力均勻地擴散開來:“我等貿然前來,驚擾了諸位的安眠,我代表同伴,向各位道歉。”
言罷,他繼而道:“但請相信,我們並沒有惡意,也絕不想和各位靈族前輩起衝突,若前輩能夠聽見,還請出面一見。”
時間慢慢過去,但山上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有不斷攢動的草木根系將誤闖進去的幾十個人類絞得更緊,最倒霉的已經有人快要被一株長著尖齒的草吞下去了。。
氣氛有些沉悶。
衛晉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靈族,沒想到此行還有這種收獲。
他腦子轉的飛快,思來想去,很快編出了一個最為合理的理由。
“諸位有所不知,我等此行,實則是此地主人邀請而來。”
他如此說著,感覺樹根絞人的動作稍微放松了些,便覺有戲,繼而又道:“諸位在此界時間太久,或許不知外界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變化,我等前來,是托此地主人取走一些舊物,順便將諸位帶往外界生活。”
他編瞎話不打草稿的本事倒是很高,腦子也轉的活,很快就想到了這些靈族應該是千年前隕世之劫發生的時候躲在此界幸存下來的一批。
但隕世之劫後,世上最後一個修真者也已經滅亡,大荒再無修真文明可言,這個洞府應該是不曾現世的。
所以這些靈族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任平生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衛晉源。
良久,剛才說話的聲音終於再度傳來。
“哦?她會邀請這麽多外人到家中來……我怎麽不太相信呢。”
衛晉源滿臉坦蕩,義正辭嚴道:“若非此境主人邀請,我等又為何能解開山外的陣法,前輩在此久居多年,應該知道貴地主人的設陣之能有多強,若不是她邀請的人,別人根本不可能解開她的陣法。”
他還以為這裡是素光塵的洞府。
對方沉默一晌,在衛晉源緊張的等待中,終於有了動靜。
所有的根系終於收了回去,眼前的山色開始緩緩扭曲,像是水面被人扔進了一顆石子,掀起微漾。
緊接著,無比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所有樹木花草之外都生出一道淺色白光,一個接一個的身影從這些靈植之中浮現。
他們的發色大多帶著些綠色,眼睛也是碧色的,驟然看去,仿佛無數山野精怪,帶著一種空靈間雜著妖異的矛盾感,格外引人注目。
大地也在不斷的震顫著,仿佛有什麽可怕的力量在地底匯聚而來,最終化作一道人型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個高挑的女子,碧色長發松松垮垮地挽起,摞在左邊頸側,一支紫木簪斜插在發髻中,目光幽冷地掃了一圈眼前的人類,露出諷刺的笑意。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解開陣法,送你們進來的?”
女子身後,剛才現身的所有靈族都默默上前來,睜著一雙空靈妖異的碧色眼瞳直勾勾地看著衛晉源,讓衛晉源不由背後生出一陣寒意。
衛晉源不斷思索著眼前這女子跟素光塵的關系,但這些靈族能夠將這裡當成家一樣生活,素光塵最後化身煙波江也還留出一個洞府保他們一命,應當是友好的。
他迅速思考出了一個不太會出錯的回答。
衛晉源滿臉沉痛道:“並非如此,實際上……此界主人已經仙去千年之久了。”
靈族女子目光微寒,眉峰微挑,靜靜地看著衛晉源表演。
“此界主人,是我等相當尊敬的前輩大能,當年她仙去之時,曾留下地圖,告知我等這座洞府的方位,留言給後人,若有能力找到此地,一定要取出她存放在此地的舊物,完成她未竟的心願,同時還托後人帶話給各位前輩,隕世之劫已過,可自行選擇是否要到外界去生活。”
任平生看著衛晉源的眼神愈發奇異。
某種程度上,他這臨時編出來的說辭還挺符合實際的。
她站在衛家人的後方,又被梅若白擋在身後,並不起眼,只能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著那靈族女子和她身後的其他靈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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