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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走過去說:“這裡曾經擺過一張書桌,不過高考後換了一張新的就挪到窗邊去了。這上面的字都是我高考那年寫的,看上去很傻氣是不是?”
“不覺得。”趙景川透過這些文字能想象到她高中剩下的兩年是怎麽過來的。
書黎卻覺得很傻很尷尬,尤其對趙景川這種當年隨隨便便能拿高分的人來說,說不定還不屑於這種方式。
所有中二時期留下來的痕跡基本都被他看了個遍,她很是無奈地說,“有什麽好看的。”
他怎麽看得那麽認真啊?
書黎不知道,這些對趙景川來說都是他沒經歷過且充滿好奇的東西。
看了一會兒,他低聲說,“時間不早了,洗澡睡覺吧。”轉眼卻在一個難以察覺的暗角無意發現了一句話。
句子簡短,帶有很強的指向性,後面緊跟了一個字母或符號Z——
希望你以後的日子裡總有光亮。
相較字體的大小,“Z”寫得非常小,比例接近4:1。
但不像是隨意寫上去的,好似用筆在上面反覆描摹了無數遍,一筆一劃已凹陷進去刻在了粉牆裡,擦都擦不掉了。
趙景川明顯愣了下,因一種偷窺了別人秘密的心理,他沒跟寫這句話的人說,也沒問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讓她先去洗漱,自己獨自揣摩。
句子上的“你”定意有所指,能把它寫在牆上,絕對是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問題是什麽時候寫的?
把一句話寫下來,目的肯定不僅僅是記錄那麽簡單。
能寫在這兒。
趙景川猜測一定是因為這邊曾經擺放過書桌,而這句話能被她坐在書桌前一眼看到。
書桌是在高考後挪走的。
因此,這牆面上的字也一定是在高考前寫下來的。
***
書黎洗好之後,走出來喊趙景川去洗澡。
剛喊了兩聲還沒說上話,就被穿著睡衣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梅韻清拉到了另一個房間裡聊天。
她走進去乖乖坐下,聽到梅韻清用質問的語氣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他有沒有跟你討論過婚禮的事?”
書黎覺得很煩,不想跟她解釋那麽多。她和趙景川的情況跟他們以為的不一樣,於是撒謊道,“說過啊。”
梅韻清看上去很急,也怕她受委屈:“那什麽時候辦啊?得給個準信吧?你個姑娘家家的嫁個人連喜酒都不擺一下,你知道隔壁那幾家大姨怎麽說你嗎?”
一個村子裡有滿懷善意的人,自然也會有愛嚼舌根的人存在。
書黎不用想都知道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鐵定不是什麽好話。
梅韻清也不怕她聽見,直接說:“人家說你傍了有錢人,看上去是賺了,但結婚大半個月喜酒都不擺,說是因為你不敢擺,猜你是小三呢!後來氣得我呀,氣不過把你發給我的結婚證照片拿給他們看,去堵住他們的嘴,他們才閉嘴。現在她們又說趙景川根本沒把你放在心裡,沒把你當回事兒呢。”
“你管她們說什麽?”書黎不是很在意,但她知道她媽最愛面子,也最聽不得別人這麽說她女兒,耐心地給她說了下道理,“就算我辦婚禮了又怎樣?他們還會有別的說法來擠兌我,說我生不出小孩之類的,你說是不是?歸根到底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所以你別管他們,他們越這樣證明我們過得越好。”
梅韻清哀歎了聲:“說的也是,但你跟小趙不會真不打算辦婚禮了吧?”
“會辦的,會辦的。”書黎不覺得她跟趙景川提婚禮這件事,趙景川會不滿足她這個要求,但現在不想跟梅韻清說太多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敷衍道,“不是說開春才辦嗎?冬至還沒到呢,急什麽?”
“行行行。”梅韻清暫且相信她,“那我等著啊。”
回到房間,趙景川已經回來在床上等著她了。
書黎慢悠悠地爬上床,累得想立馬躺下,小床實在太過擁擠,她整個人幾乎與他貼在一塊兒才能防止摔下去。
找到舒服的位置斜躺好,書黎垂眼放空了一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跟趙景川提婚禮的事情,遲疑了好久都沒開口。
他也不說話。
臥室安安靜靜的,兩人似有心事地靜默了幾分鍾,沉默過後,又十分默契地同時出聲。
“你好點——”
“你媽找——”
書黎覺得好笑,直接笑出了聲,讓他先說。
趙景川低聲問:“你媽找你做什麽?”
書黎心想要現在告訴他嗎?
她眨了眨眼睛,攪了下手指,坦白跟他說:“問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還說村裡的大姨們已經在背後說一些關於我不好聽的話了。”
趙景川沒搭腔,視線在她身上凝了片刻。
書黎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過了幾分鍾才聽見他出聲問:“那你怎麽回答?”
“我嗎?”書黎摸著下巴,小心翼翼道,“騙她說我們已經在準備了,明年春天…就辦婚禮。”
“…那就春天吧。”
平淡的一句話,在書黎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說了出口。
安靜的臥室裡,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被放大的聲音,一下響過一下……意外得失了序。
他竟然不跟她商量直接就答應了這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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