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周宴深沒回答她的問題, 她也沒給出答案。
停車場夏日陰涼, 盛夏八月,虞喬卻覺得冷氣從腳底冒向骨頭縫。
良久,周宴深打破寂靜,斂眸,淡淡的語氣:“回家吧。”
回到家已經很晚。
花沒送出去, 被放在客廳茶幾上,原本溫柔少女的顏色蒙上了些許孤寂。虞喬看著,慢吞吞地動手把外包裝拆掉,稍微修剪之後插進長頸花瓶裡。
她抱膝窩在沙發上, 出神地看著, 心緒低沉,長長的睫毛像淋雨後微蔫的蝴蝶翅膀。
手機在旁邊響起來, 來電顯示被標記為酒店的電話。
“虞女士?”
“你好。”虞喬呼出一口氣, 整理思緒。
“你好,我們這邊是瀾悅酒店的前台。有一束給您的花送到這裡,看您一直沒來, 請問要給您送到房間去嗎?”
瀾悅是劇組訂的酒店, 虞喬雖然晚上不在那裡睡, 但平時間隙會在那裡, 所以劇組也沒有退房。
“花?”她微微怔愣。
“對,是下午送來的, 因為看您遲遲沒來拿, 所以我打電話問一下。”
虞喬心裡浮現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測:“什麽花, 上面有卡片嗎?”
“是一束粉色的玫瑰。”前台停頓片刻,似乎是在確認,“沒有卡片。”
虞喬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從耳邊滑落。
是周宴深送的,幾乎不需要懷疑,他應當是以為她拍攝住在劇組,所以也送到了那裡。
可是陰差陽錯之下,她並沒有收到。
虞喬怔怔地看著被自己插在瓶中的花束,綠色紙條在透明的瓶中,空調風一吹,帶起水波微微的晃蕩,這是她沒送出去的花。
她沒收到,也沒送出去。
唇角浮起苦笑,虞喬低低地歎了口氣。
若換了從前,決計不會是這樣的。
只是現在,時光帶走的不止是青春,還有那一往無前的勇氣。
-
《白色雪山》的拍攝過半,虞喬不得已迎來了和梁淮的最後一場戲,也是電影的高潮之一。
女主林希和陳楊相知相惜,陳楊帶著她走出一直以來被家庭暴力,被校園霸凌的陰霾,情至深處,二人在天台上擁吻,這一幕卻被林穆親眼目睹。
當晚,林穆找了幾個小混混,把陳楊堵在巷子口打,巷子盡頭,林希被捂著嘴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她以為的救贖,被她拖入地獄。
現場全部安靜下來,燈光變暗,鏡頭和監視器一轉,虞喬被梁淮捂在嘴裡。
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小巷的路燈昏黃,那一群人狠狠踢著地上的少年,時不時傳來幾聲痛感的悶哼。
“姐姐。”梁淮靠在她耳邊,虞喬額頭一瞬間冒出冷汗,她一時分不清這是林穆在說話還是梁淮在說話,又或許沒有區別,“心疼嗎?你害的。”
梁淮的手掐著她下巴,逐漸下移,掐上她的脖子,忽然用力,像是要把她掐死一樣。
虞喬劇烈地掙扎起來,狠狠把身後的人推開,撐著牆咳嗽。
“哢!”聞渡抬手,皺著眉,“虞喬你怎麽回事,怎麽沒有反應。”
“對不起導演。”虞喬深呼吸一口氣,鞠躬,“是我的問題。”
梁淮背靠著牆,身體前弓,手捂著心口的地方,唇色發青,仍然緊緊盯著她,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聞渡揮了揮手:“休息一下再拍吧。”
攝製組人員紛紛關閉機器,走到一旁休息。容夏跑上來,看到虞喬脖子上的青痕:“姐,你還好吧。”
她說著不開心地瞥了一眼下手過重的梁淮,又不敢說什麽。
梁淮慢慢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
他這樣子有點滲人,容夏縮縮肩膀,等虞喬回到房車,才忍不住小聲地說:“姐,那個梁淮,不知道為什麽,我每次看到他都覺得不舒服的感覺。”
明明是乾淨乖巧的長相,卻總讓容夏覺得陰陰鬱鬱的。
還有一句她沒敢說,他就像是,活不長。
虞喬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因為他有病。”
“有病?”
她在心裡冷笑。
是的,梁淮是真的有病,先天性心臟病。所以他總是臉色蒼白,一副氣血不足的樣子。
那個寒假,她被一盆冷水潑暈過去又醒來的那個寒假。迷迷糊糊睜眼之際,她聽到梁淮在她耳邊呢喃:“姐姐,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們是世界上最親的人。”
我們是世界上最親的人。
那時虞喬還不懂這句話的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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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之後,虞喬又重新拍了幾條,聞渡總算是勉強松口算過了。
當天拍攝結束,梁淮的戲份也算殺青。虞喬沒有參加他的殺青會,Alin一早便打過電話,讓她下班後去她那兒一趟。
近日天氣轉涼,Alin工作起來晝夜顛倒,不幸發燒,這幾天都在家休息。去的路上,虞喬從永記粥鋪打包了粥和一些清淡小食帶過去。
“怎麽還帶了東西?”Alin開門,從鞋櫃裡抽出一雙拖鞋扔地上。
“怕你餓死。”虞喬換鞋進門,“你自己看看你都快瘦成什麽樣了。”
發著燒,Alin面色無精打采:“沒有你瘦。”
虞喬瞥她,走到餐桌旁打開包裝袋,一盒一盒拿出來:“你又不上鏡,要那麽瘦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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