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口吻怎麽越來越像父親了,風塵太大趕緊進去,再過兩個時辰就能到圍場了。”
這個時節,沿途的風景也沒什麽看頭,她方才已經看膩了,便乖乖地應了聲,鑽了回去。
趙溫窈自沈長儒出現,便很老實,連凌越過來都隻行過禮就沒再吭聲。
上次進宮時她就發覺了,趙溫窈好似對凌越很在意,那會她以為是趙溫窈頭次見著這麽鋒銳的人,被嚇著了。
可後面,每回凌越在,她都會有些不同的反應,就像剛剛,她便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不過夢中並沒有關於這兩人太多的過往,她也沒細想,這會靠在軟枕上,冷覷了對面人一眼。
她這表妹還真是胃口不小呢。
馬車雖然寬敞,又墊了好幾層厚厚的軟墊,但坐了大半天還是有些難受,除了吃東西沒別的消遣。
沈嫿多吃了兩塊芙蓉酥,便覺噎得慌,恰好杏仁煮了壺新茶替她倒上。
她便端起杯盞要喝,就發現她的杯沿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些許櫻色的口脂,她平日是不擦脂粉的,可今日起得太早,她的氣色不大好,杏仁才給她上了點淡淡的口脂提神。
沈嫿的腦海裡閃過些許畫面,是方才杏仁給她倒了茶水,她剛抿了口,兄長就來了,她隨手便又放下了。
而後是凌越說口渴,她腦袋發懵完全不記得喝過,就把這杯幾乎滿滿的茶遞了出去。
她烏黑的雙眼驀地睜圓,難怪那會凌越接過時,略微停頓了下,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想來是那會就發現了!他也沒說,竟然就這麽就著那杯子喝下去了。
沈嫿盯著杯沿那淡淡的口脂,發現上面似乎被什麽東西擦過,印子幾乎淺到看不出了。
她的眼前猛然浮現出凌越那單薄,抿成一條線的唇瓣,上回他不小心擦過她的耳尖,濕熱柔軟,又略帶粗糙的顫栗感。
這算是間接親過了?
騰地一下,沈嫿的臉陡然間燒得通紅。
明明沒有真實觸碰到,只是想象著他可能喝過她的口脂,就足以令她面紅耳赤,手腳發軟,怎,怎麽會這樣。
沈嫿雙手絕望地捂住了臉,他該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吧!
杏仁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她這般難受的模樣,急切地道:“姑娘,您這是怎麽了?是馬車坐著不舒服嗎?”
嗚嗚嗚嗚,她不活了,她沒臉見人了。
-
眼見天就要暗下來,禦駕終於緩緩停了下來,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輪到她下馬車,但好在帳篷都已經搭好了。
圍場自然也建有行宮,但陛下為了彰顯自己親民擅武,頭幾日都是住在帳篷裡的。
京郊圍場很大,一眼望去天地一色,他們的帳篷就搭在最外沿一圈,裡面沿著座箜侖山是整片的馬場加圍獵之地。
夜幕降臨,成片成片的帳篷點著燭火,給這廣闊的天地染上了抹壯美之色。
沈嫿下了馬車,就有等著她的小太監來領路,“小的小歡子,見過沈姑娘,二位姑娘請跟奴才這邊走。”
中央最顯眼的是陛下的禦榻,男女的帳篷自然是分開的,她一到住所,就問了父親與兄長的帳篷,果然隔得很遠,繞過去需得兩刻鍾時間。
但許是她與太子的關系,她的帳篷離那明黃色的主帳很近,瞧著隻隔了四五個帳篷的距離。
她站在帳篷外,朝著那邊望了眼,竟然瞧見外頭守衛掀開了重重的布簾,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內跨步而出。
他這麽在這!
大約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不遠處的那人側身看了過來,兩人遙遙相望。
夕陽的余暉籠在他身上,讓他那張俊美無暇的臉看上去忽明乍暗,仿若從深淵攀爬而出的神祇,亦神亦魔亦明亦暗。
沈嫿不受控地看向他的唇瓣,橙黃的余光讓他的唇瓣像是塗了層蜜汁,柔軟又誘人。
最令她發瘋的是,他衝著她微微揚了揚嘴角,她瞬間如同被火燒般,頭暈腦脹,蒙著頭直直外前衝。
等走出幾步外,杏仁又把她給拽了回來,“姑娘,您要去哪,咱們的帳篷在這兒呢!”
沈嫿:……
此行的官員家眷眾多,自然不可能一人一個帳篷,好些人家還得湊一個帳篷,沈嫿也不得不與趙溫窈住在一起。
但好在她未來太子妃的身份擺在這,虧待了誰都不可能苛刻了她,帳篷看著不大,裡面卻一應俱全,甚至怕她會冷,連銀碳火盆都已經燒著了。
裡面還很細心地用簾子與屏風隔開了兩個居室,以及梳洗方便的地方,在最簡陋的條件下,做到了最好。
坐了一天的馬車,早就渾身酸軟,姐妹兩也沒什麽話好說的,進內簡單分了下誰睡哪邊,就各自躺下歇息了。
杏仁與核桃將家中帶來的東西全都換上,她才靠著軟榻閉上眼,許是真的因為她的改變,很多事情的走向都變了。
夢裡喜歡上趙溫窈的是兄長,現實卻成了三哥,夢裡在這次的圍獵她根本沒參加,但好似發生了件重大的事情。
可那會她正為凌維舟的事煩心,根本記不清楚了。
霍英在興奮地擺弄她的騎裝與馬鞭,杏仁給她點上熏香,她望著屏風上奔騰的烈駒,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小歡子在帳子外低聲喊她:“沈姑娘,奴才來接您二位去赴宴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