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感覺到了股莫名的敵意,那是出自於男子天生的直覺。
所以方才在屋內,他才會脫口而出說自己也要跟著。
這麽一路下來,也沒看出這兩人有任何的不妥,想來確是他想多了。
凌維舟心思不集中,甚至連走到了哪兒都沒注意,直到沈嫿說了句注意腳下的台階,他才環顧了下四周,驚覺此處眼熟的很。
那個亭子不就是他剛剛與趙溫窈濃情蜜意之處,雖然當時在場的只有他們兩人,但走到此處還是會有些心虛。
尤其是還與沈嫿一塊,他看向前面少女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再想到溫順可人的趙溫窈,心虛又被另一抹刺激給替代。
若
能一直不被人發現,好像也不失為一個絕妙的體驗。
他正這般遐想著,耳邊驀地響起道冷厲的聲音:“選哪個?”
凌維舟險些要脫口而出,話到嘴邊才冷不丁地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
還好沈嫿已經走遠了,正蹲著在看一株牡丹花的葉子,他方琢磨了下道:“皇叔父這是何意?”
凌越本就比他要高出半個多頭,外加行軍打仗之人,背脊都尤為挺拔,他隨意地站著,便猶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巒。
這讓凌維舟不得不仰著頭,他心底打著鼓,不明白凌越究竟是何意。
凌越卻擰了擰眉,不願多看地移開了眼,這樣的人竟成了大雍的太子,真是諷刺至極。
他最不耐與這等人周旋,乾脆地單刀直入道:“怎麽,你還想享齊人之福?”
一句話讓凌維舟寒毛直立,猶如有雙眼睛時刻盯著他,到底是何時被發現的,是只有他知道,還是別人也知道了?
他與趙溫窈一共私下見過三回,一次在宮內,一次在熙春園,還有就是今天了,到底是何時……
凌維舟突然想起頭回在宮內,他那會確實聽見有什麽聲響,但四下環顧過卻什麽都沒發現,難道就是那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毫不留情的譏誚聲傳來,令凌維舟猶如渾身被扒乾淨了般,他心虛地撇開了眼,“我心之所向自是嫿兒。”
凌越看著不遠處正在摘什麽東西的沈嫿,身旁的丫鬟不知說了什麽,她掩著嘴笑得很是開心,一雙眼淺淺的彎起猶如皎潔的弦月。
她出自名門卻未被後宅的沉悶與枷鎖束縛,既保持著純真,又不蠢笨,這樣的女子配了他真是糟蹋。
“那你怕什麽?”
凌維舟被問得一愣,他怕嗎?在與沈嫿的親事中,他該是佔據主導地位的,他是太子,她不過是個文臣之女。
這世上哪個男子沒有妻妾,即便他真的與她表妹相好,也是為了她將來嫁過來有個伴,若是個賢惠大度的,應當主動為他分憂,他有什麽可心虛的?
可事實是,沈嫿最近待他不如以往那般熱忱,他根本沒底氣說出納妾之事。
那邊沈嫿已經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只花骨朵,揚著笑臉朝他們走來。
凌越沒再等他的回復,自顧自抬腳迎了上去,隻丟下冷冷的一句:“在這點上,你連你那窩囊廢的父親都不如。”
凌維舟遲疑了幾息,才發覺凌越在罵他的父皇……
這天底下,或許也只有他敢如此辱罵一國之君,且他毫不懷疑,凌越甚至敢當著父皇的面這般罵。
不知為何,明明他也挨了罵,心裡卻沒那麽不痛快了。
他正要跟上去,想解釋一二,那邊小太監就來尋他了,他還有一堆政務要處理,實在是無暇他顧,雖然不甘心但也隻得匆匆與凌越道了別。
待坐上回宮的馬車,他驀地回過神來,他這皇叔父是閑得慌嗎?什麽時候還管他人姻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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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摘完花回來,人少了一個,雖然少的那個正好是她不想看見的,但還是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
“王爺,他人呢?”
“罵走了。”
沈嫿捏著手裡的花骨朵,眨了眨漆黑的眼,若是換個人說這話,她肯定覺得那人在吹牛,誰敢罵太子啊,就算要罵也該和她一樣背地裡罵。
但這個人是凌越的話,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她好奇地湊過去小聲道:“王爺罵了什麽?”
凌越眼睜睜看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像是要與他說什麽秘密似的,他說什麽話向來都是大大方方,從未如此遮遮掩掩過。
可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討厭,相反的還
有幾分趣味,她有些矮,他竟屈尊降貴地往下俯了俯。
沈嫿也是湊過後才發覺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後宅裡時常都能聽到不少的辛秘,核桃就是她院中最能搜羅這些事兒的。
她最喜歡的事,就是烤著火吃著熱騰騰的紅薯,聽她們說這些有趣的事,為了防止外傳,常常是這般咬耳朵。
可這個人不是核桃,他是凌越啊!
沈嫿陡然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惹人遐想,而她正要往後退,凌越的唇瓣就擦過了她的耳尖。
男子的唇瓣比她想象的要粗糙些,她的耳朵又尤為細軟敏感,只是這般輕輕擦過,便覺有股酥麻之感傳至全身。
令她渾身一僵,凝神屏氣,連呼吸都停了。
她的手指緊緊揪著那花骨朵,雙眼放空地望著遠處,直到他貼著她的耳蝸,一字一頓輕描淡寫地道:“我說他不如窩囊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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