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這是我家表妹姓趙名溫窈,先前在江南養病,這是頭次進宮,您自是沒見過的。”
她用的還是之前應對凌維舟的話術,這也是沈老夫人特意吩咐的,就是為了不讓趙溫窈因為出身而被
人看低了。
秦貴妃拉著她的手左右打量,滿意地連連點頭,“你們沈家可是了不得,怎麽盡出些美人胚子。”
說著還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順手戴到了趙溫窈的手上:“既是你的表妹,那也算是舟兒的表妹,一點點見面禮,不要與本宮客氣。”
娘娘的賞賜,推卻就是不識趣了,趙溫窈客氣了幾句,便大大方方地行禮謝恩了,她的模樣標致,規矩儀態也挑不出錯來,自然也得了其他人的誇讚。
殿內很快恢復了先前的熱鬧與融洽,又說了會話,開宴的時辰到了,眾人跟著秦貴妃一同前往太和殿。
這些宮宴皆是千篇一律,沈嫿從小參與到如今,連席上有哪些菜都能背出來。
且如此大規模的宴席,菜肴都是提前準備的,為了不影響美觀,味道都沒多好吃,若是可以她寧願在家圍爐吃個鍋子,也比吃這些禦膳要強。
可惜的是,她哪兒也去不了,還得陪在貴妃身邊,維持著僵硬的假笑,聽陛下與貴妃說賀詞。
男女是分席的,接著便是太子替陛下輪番向宗親群臣敬酒,而她們這些女眷則可以用膳了。
沈嫿遙遙看了眼凌維舟,他在最靠前的那桌席上,舉著杯盞正在向人敬酒。
而對面那人高居上首,面容冷峻,緩慢度過他手中的杯盞,仰頭飲盡後隨手一擲,便起身離席了。
整個大雍,想來只有凌越一人敢如此不給當朝太子面子了。
她還想要看,就見秦貴妃說完賀詞回來了,她隻好收回目光,專心陪貴妃用膳。
待宴席過半,秦貴妃已不勝酒力要先回宮歇息,她自然要陪同護送。一番折騰再回到席上,沈嫿也是精疲力盡,可剛一坐下她就發現趙溫窈不見了。
問過蘇氏才知道,她剛走趙溫窈就說要去方便,已經離開有一會了。
再去尋凌維舟的身影竟然也沒有,聯想起話本中所描繪的故事,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表妹這麽久還沒回來,不知是不是迷了路,我去尋尋她。”
蘇氏也正擔心著,聽說她去尋,自是點頭說好,讓她小心些快去快回。
沈嫿沒讓宮女跟著,隻身一人照著書中所寫的園子找去,很快就在一處僻靜的假山旁看見了兩個身影。
正是她的未婚夫與表妹,不等她探身要看清楚些,就有隻寬大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背上。
而另一隻手則在她驚呼出聲前,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13章
這是慈寧宮附近廢棄的一個花園。
先帝的太妃太嬪們不是被自己的兒子接出宮奉養,便是相繼離世,而太后嫌慈寧宮不清淨,搬到了寧壽宮。前幾年又去了五台山吃齋念佛,作為陛下同胞弟弟的肅王,才會在寧壽宮小住。
沈嫿尋了個花園高處的閣樓,正好可以俯看假山的全貌。
她在上閣樓前還有猶豫,方才在翊坤宮,凌維舟見到了趙溫窈,兩人沒絲毫異樣的反應,他也一如既往的待她寵溺溫柔,還讓她懷疑自己是否疑心太重。
等她親眼看到底下的兩人時,繃緊的那根心弦終是斷了。
但很奇怪,比起傷心憤怒,她更多的竟有種松了口氣,塵埃落定的心情。
其實在做夢之前,她一直覺得她與凌維舟不說情深,至少該是彼此喜歡的。
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了解彼此的性格喜好,他是除了家人外待她最好的人,她早已習慣外人提到他時都會帶上她的名,也已經接受未來的某一日,她會頭戴鳳冠身穿霞帔嫁與他。
但趙溫窈出現後,她開始輾轉難眠,她頭次產生了困惑。
他喜歡她嗎?
或是,她喜歡他嗎?
不是習慣不是玩伴,而是男女之間真正的喜歡。
而後沈嫿發現,她得不到一個答案,為此她還偷偷去問了沈長洲,到底什麽是喜歡。
沈長洲吊兒郎當地捏了下她的鼻尖,“沈呦呦,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來問我一個沒定親的人何為喜歡?”
見她神色認真,他才抓了抓腦袋用狐朋狗友那聽來的經驗道:“想來總該是見不著時很想見,見著了恨不得黏在一塊,偷偷做些長輩不允許的事。”
沈嫿被他說得更加糊塗了,前幾年她剛開始看有關情愛的話本,那會凌維舟靠近時,她確實會害羞會嗔怪,還會有些竊喜。
她甚至會主動牽他,為他做荷包做帕子,幾日不見便時刻想念著。
但後來教習嬤嬤來了,教她知禮守節,她漸漸少了那些少女的春思,也會與凌維舟保持些許距離。
再後來,他牽著她的手,為她整理衣帽,甚至貼著她的耳蝸呢喃,而她除了些許害羞外,更多的竟是不知所措。
“又或是像爹娘那般,夫唱婦隨琴瑟和鳴的。”沈長洲又道。
爹爹隻娶了娘親一人,即便娘親身子不好,生下她後無法再孕育孩兒,可不論祖母怎麽勸說,爹爹都不肯再納妾。
她羨慕爹娘能夠堅定的選擇彼此,但她也知道凌維舟是太子,將來更會是皇帝,一人一心他是不可能做到的。她也試著接受了這點,只要他是愛她敬她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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