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嬸子是兩人的介紹人,他們要是不合適,肯定得知會她一聲。
方建設收斂臉上的笑意,“我不同意,機械廠誰不知道我有了對象?突然說分開他們會怎麽看我?又會怎麽看你?你可得想清楚了,一個分手的女同志名聲可不好聽。”
話中帶著濃濃威脅的意思,仿佛蘇娟兒要是真分手,他就將她的名聲損壞一樣。
蘇娟兒聽在耳裡,但並沒有特別的生氣,昨天一晚上她幾乎都沒睡著,腦子裡全想著今天該怎麽應對,比起意外她更覺得果然是這樣。
暗自深吸一口氣,她將昨天就整理好的話說了出來,“我為什麽要害怕?現在國家倡導的是自由戀愛,不適合為什麽不能分開?連離婚都不是一件稀罕事,更別說普通的分手。”
說的很順暢,但話音還帶著些顫抖,就連身子都在緊繃著,感覺完全喘不過氣來,可蘇娟兒這次並沒有停下來,她繼續說著:“你做的那些惡心事你心知肚明,你要真想鬧、鬧開我也不怕,我名聲全失也會鬧的你見不得人,大不了就是一輩子不嫁人,我、我就不相信你一輩子不娶人。”
“……什麽惡心事,我有做什麽惡心事?”方建設有些心虛。
蘇娟兒死死盯著他,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那就讓你們廠長評評理,看看你有沒有做惡心的事。”
其實,蘇娟兒心裡也沒底。
她確實什麽證據都沒有,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只是想著,對方既然覺得她會害怕鬧得人盡皆知,那方建設說不準也會怕,畢竟他是真的做過那些事,不可能不怕鬧出去。
哪怕沒有證據,這麽一鬧多少會有些異樣的眼光。
蘇娟兒朝著廠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瞧著就像是要衝過去一樣,這一下徹底將方建設給嚇到了,“神經病,我還瞧不上你呢。”
說著,快速逃離進廠,進了廠也沒馬上離開,而是轉頭看著蘇娟兒,確定她離開後才松口氣。
是沒證據,但這件事真要鬧大他也得不到好。
還當蘇娟兒是個文弱的性子,怎麽突然間這麽強?看來下回得跟媒人好好說說,得找個性子更弱的女同志,不然都不好上手了。
此時,蘇娟兒邁著步子往回走,看背影隻覺得她很堅強,挺著胸脯昂著腦袋,絲毫看不出一絲懦弱。
可要是從正面,就會發現蘇娟兒已經淚流滿面,眼神中的慌亂顯而易見。
真的太可怕了。
可害怕的同時心中又有些雀躍,這是她第一次反抗。
哪怕哭得像個淚人,但最少她做到了。
“同志,你沒事吧?”一旁的老大爺瞧見不由有些擔心。
蘇娟兒哽咽的搖了搖頭。
老大爺想了想,轉身叫來了自家老婆子,“你家在哪裡?讓老婆子送你一趟,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太難過,人生中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到底是不放心,雖然素不相識,但人家一個年輕姑娘哭成這樣,誰知道會不會在路上遇上什麽事,他一個男人不好送,就讓自家老婆子送送。
同時,王素芬也在打聽方建設的事。
先是去媒人那邊探探話,聽說方建設在之前相看過三四次對象,但最後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成功。
說是方建設偏向更溫柔的女同志,想著一起和和氣氣,不會因為脾氣太爆引起家庭和睦。
聽著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畢竟每個人都有喜好。
可王素芬就覺得這裡面還有事,在媒人那裡打聽到方建設之前相看的女同志,便去找人。
一開始,女同志們聽到方建設的名字就不願意多談。
可耐不住王素芬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再加上掏出了一些好東西,才撬開了幾人的嘴。
“他就是個色痞,真當我沒感受出來?只是懶得和他多扯罷了。”
“我當時被嚇得夠嗆,只是家裡人也說了,這件事沒個證據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鬧大了反而對我不好……”
“大娘,你要是有女兒可千萬別和他在一起,這人人品有問題。”
“就愛動手動腳,手擱在我肩膀上還捏了捏,他還真當我察覺不出來,怪惡心人……”
從三四個女同志嘴裡聽到這些,王素芬是氣得夠嗆。
她到是沒說為什麽明知道對方有問題,而不選擇鬧大,這樣也就不會有下個受害者。
同為女人,王素芬說不出這種話,換個角度想想,她也不願意因為這個壞種的原因讓方建設壞了娟兒以後的好日子。
但她也不願意忍下這口氣,“你們就甘心白白被欺負了嗎?我理解你們有顧慮,也明白不值得為了一個壞種讓你們名聲受損,可你們甘心看著他像是一個平常人一樣,過著好不愧疚的生活嗎?”
甘心嗎?
自然不甘心。
可那又能怎麽辦?
王素芬給她們出了一個主意,既然不能當眾鬧起來,那就匿名舉報吧。
往機械廠舉報、往婦聯舉報,只要哪裡能給她們做主,她們就往哪裡舉報,這口氣必須得出,同樣也能避免再有人繼續遭受她們承受的苦。
就在方建設被莫名的叫到公安時,蘇霖這會正在考慮燒陶具的事。
製磚是第一步,徹底打開銷售渠道後,就能放大步子繼續往前走,只不過他懂的都是普通的燒製陶具,刻花、施釉這些還得慢慢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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