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盼剛結婚沒幾年男人就去世,好不容易日子好過點,她爹又得了重病,在大隊裡借了不少錢治病,結果人還是沒留住。
這兩年又好不容易將外債還清,眼瞅著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又突然冒出個蘇知青,一開始見蘇知青給梁家送去大包小包,還當梁盼家總算是來了好運道。
結果呢?
還沒兩天的時間,家裡的小子就被帶壞了。
“這麽下去,梁盼明年又得找大隊借糧食了吧?”
“那不行。”一旁的黃大嬸聽到,立馬不樂意了,哪怕這糧食不是從她家借,“這人一旦學壞,以後別想再變好,明年借了後年又得借,還不知道能不能還上,如果大隊長真要開了這個口子,那我家也去借糧食。”
有人立馬反駁:“梁盼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她答應的事哪有沒辦到的?”
“我記得齊友叔以前還救過你家大兒子吧?當年要不是齊友叔拉了他一把,他差點從窯洞那邊摔下去了。”旁邊的人瞧不上黃大嬸。
黃大嬸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不過,說起窯洞有人倒是想起了什麽事,他問著正在清算的村支書,“你說蘇知青在窯洞那邊玩泥巴,是不是打算燒磚?”
這一說,還真覺得有可能。
要是小孩也就罷了,一個二十來歲的人誰會玩泥巴?
黃支書將這件事記在心裡,中午的時候就跟梁隊長說了說,“你看要不要去問問?”
梁隊長皺起眉頭,“蘇知青會燒窯?”
“不管會不會,問問總沒壞事。”黃支書也不確定,其實他們這邊也不是沒人打過窯洞的主意,他年輕的時還專門去鎮裡找人問問,只可惜那些會燒磚的人要麽不在人世,要麽被隔壁燒磚廠要了去。
燒磚廠倒是知道怎麽燒磚,但想想也知道他們不會詳細說明。
折騰了一段時間仍舊是毫無頭緒,最後就放棄了。
行動上放棄並不代表心裡放棄,只是苦於沒渠道找到法子,黃支書說著:“連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信他真的學壞,這裡面肯定有原因。”
“叔,我會去問問。”梁隊長臉上帶著些沉思,最後還是挑了下午有空的時間往山腳走去。
果然,在那裡看到兩個玩泥巴的人。
不過和其他人想象中不同,他們不是單純的完泥巴。
在他們邊上的一個台子上,放著幾個磚狀的泥塊。
難不成,真是要燒磚?
梁隊長有些激動了,“蘇知青,你這是打算燒磚?”
蘇霖搖了搖頭。
梁隊長眼裡的光立馬消散,也是,燒磚又豈是那麽容易。
結果還沒等他歎聲氣,蘇霖跟著又道:“我打算燒些陶具,不過現在還在試驗當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你真的會?!”梁隊長又是一臉驚愕。
蘇霖這次點了點頭,“因為梁爺爺的盼望,叔爺爺一直在找關於燒窯的方法,他將這些都教給了我,只是我從來沒實際操作過。”
梁隊長聽得張大嘴,內心的激動無法言語,他沒再多問,而是道:“你們從明天開始不用上工了,我給你們記十個工分,有什麽需要隻管開口,只要不是太難辦的事我都會幫。”
蘇霖笑了笑。
他就欣賞梁隊長這份果決,要是換個人或許還會質疑,在見不到實物之前肯定不會出手幫忙。
現在不同了,什麽都沒見到,直接為他掃清一切麻煩。
其實,也是因為燒窯的周期不長。
從開始到結束,最長不會超過二十天。
用二十天去證明一件事,很值得。
現在雖然不能私自買賣,但可以以物易物,如果真的能被他們燒製出陶具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就這樣,蘇霖兩兄弟在接下來的日子可以因公‘玩泥巴’了。
……
“媽,我這個月發工資了,什麽時候給哥把錢寄過去?”蘇娟兒將十塊錢拿出來,她跟著道:“廠子有一些棉絮能賣,我要不要買點?哥那邊冬天挺冷,早點給他備好冬日的棉服。”
“要不要票?”
“不要,比外面還要便宜幾分。”蘇娟兒說著。
“那就買一些,我再去扯些布料,給你哥弄套棉服寄過去。”王素芬立馬就定了下來,她現在沒工作有的是時間,完全可以自己動手。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蘇家住在筒子樓的一層,前面是一片平地,牽了不少繩子專門晾曬衣服,平日無事,周邊的住戶也愛聚在這裡一塊聊聊天扯扯白話。
看著一位女同志站在蘇家的門外,此時都有些好奇,哪怕沒直接上前打聽,但也是直溜溜望著。
鄒琦不喜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帶著些不耐煩又一次敲響了門。
房門打開,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同志,“我找蘇霖同志。”
“你找我哥?”蘇娟兒好奇的打量對方,隱約記得這個人,以前好像看到哥和她待在一塊過。
只不過那個時候好奇的問了問,隻覺得哥表情有些奇怪,卻隻讓她別多管。
鄒琦朝著門內望了望,“我是蘇霖的同學,因為學業上的事想請教下他,他現在在家嗎?”
“我哥下鄉知青了,他沒告訴你嗎?”蘇娟兒說著,“十天前下鄉的,我這邊有他的地址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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